考试结束了。
去哪呢？
这对白芷来说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现在却感觉一阵阵的空虚。
结果是什么，考上与否，重要吗？
白芷甚至连这件事情都想不明白。
这种事情理应对她来说是她最大的动力，包括她独自一人出发前往千早市，宁愿过着孑然一身的日子，也要留在这里，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活着，或者说只是为了在这个城市生存吗？
白芷没办法深入思考，她想不通。
以前觉得，只要简简单单的，每天看看动漫，追一追喜欢的虚拟博主，和网友一起玩游戏，这样的事情可以一直继续下去，永远都快快乐乐的，没有忧愁。
但现在好像不这么想了。
离开考场之后，白芷给雪见打了个电话。闲聊了两句，白芷就收拾好了书包，打算找个咖啡馆坐坐。
那会儿的喇叭声吵得刺耳，拥挤的人群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考场外拦着考生投递学校宣传简介的工作人员，还有陪同等待着的朋友，或者是接送子女的父母，都逆着人流朝里挤，白芷就那样呆呆站在中间，仿佛被波涛拍打着的小舟。
耳边的呼唤愈发不耐烦起来，短暂停在路边的私家车车主停下了她的埋怨，她把车门很用力的扣下，转而用很大的声音朝着那片人群怒吼道。
“我喊你多少次了，到底有没有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白芷猛然抬起头，穿着灰色正装，头上戴着一顶棕色复古棒球帽的少女，正狠狠自下而上的盯着她，少女那张瓷白色的脸颊，高傲的神态，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客。”
珂莱尔拉住白芷的手，白芷被拽着向前趔趄走了半步，书包带半边挂在手臂上，她略显茫然的跟了过去，看着珂莱尔绑在头上的黑色长发，奇怪的眩晕感又升起来了。
街边，银色的玛莎拉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珂莱尔无视了那些围观的人，很霸道的拉开了副驾驶，然后直接坐了进去。
那门是自动的......白芷很想吐槽，但还是忍住了没敢说。
“大小姐，你为什么突然来接我？”
白芷看着那辆银白色的玛莎拉蒂咋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她们两位少女和这个引擎咆哮着的怪物比起来，简直像是恶龙掌心里捧着的小白兔。
“我来接你？”
珂莱尔表情一变，她把车窗摇下来，拿起放在前座里的墨镜，很淡定的挂在鼻梁上。
“你不要搞错了，你是大小姐还是我是大小姐，是我要你接我回家。”
她歪歪斜斜看了白芷一眼，雪白的酥肩耸了耸，把双腿拢在一起。
站在车边的白芷先是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车内。除了那些围观着的人，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人。
“开玩笑的吧......我？我接你回家？”
“不然呢？你都考完了，还打算住在那个破出租屋里啊，来我家吧。”
被珂莱尔这样一番数落，白芷小脑直接萎缩了。
坐在副驾驶的正装少女，不耐烦的拍了拍她旁边的方向盘，眼神锐利而逼人。
“少啰嗦，还愣在哪干什么呢，上来啊。”
白芷盯着那辆银色的玛莎拉蒂，吞了口唾液，她绕到了车身前侧，犹豫地开了门。
“你没有别的女仆了？我还未成年！我不会开车！”
“没有了。”珂莱尔摘下墨镜，“你不开也可以，那就咱们走回去。”
她的视线有意识无意识的飘向白芷，似乎在说“你敢让本小姐给你当司机试试看”。
白芷就在珂莱尔那威逼利诱的注视下，一脸呆滞的坐上了驾驶位。
脑子里面一团浆糊，她双手就这样僵硬的放在那个黑得发亮的皮质方向盘上，驾驶座的座位大的能把她娇小的身体给裹起来，她都不敢想象珂莱尔是怎么把这么一个会咆哮者的机械怪物驶过十八番街，挤进这么窄的巷子里的。
珂莱尔突然身体朝着她压来。
白芷的一双手立马就别扭了起来，她身体触电般松开方向盘，脑袋紧紧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左腿后挪了几分米，俨然一副要逃跑的模样。
“手别挡着，放松点。”
“可是，痒，大小姐！”
珂莱尔左手抓在白芷的书包背带上，把挂在她肩膀上的背带用力往下拉。右手则是支撑在白芷的脑后靠背上，身体站直，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挤了过去。
“你别动，我在用力，你能不能别摇头晃脑的！”
珂莱尔拽了半天，白芷都还紧绷着身体，就连呼吸也凝滞了。
没办法，珂莱尔只能抬起她的右腿，把膝盖枕在白芷的大腿上，一双手臂穿过白芷的耳边，胸口几乎贴在白芷的脸上。
“！”
白芷耳根上的皮肤像是被拉紧绷直的琴弦，就连眼皮也不受控制的睁大，珂莱尔领口的异香阵阵，温吞的热气使白芷呼吸都凝重了些。
身体一轻，珂莱尔总算是松开了搂在白芷脖子上的双手。
然后，汽车后座传来一阵重物坠落的声响，车内狠狠震颤了一下。珂莱尔把主驾驶位安全带上的金属扣“咔哒”卡上，一脸不悦。
“你书包也太重了。”
“我在里面放了暖水壶和雨伞......”
一双手从白芷的面前突然放大，珂莱尔一瞬间捏住了白芷的脸。
她把白芷的脸单手捏着拉了过来，捏成小猫小狗似的胖脸。
珂莱尔鼻尖几乎和白芷贴在一起，她一点点把手从白芷的身体上抽出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你浪费了我太长时间，回家之后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
她把钥匙拧正，汽车再次咆哮起来。
“而且，白芷。其实你会开车，你只是自己不知道。”
“我会......开车？”
白芷默默把捏紧的手掌松开，不断呼吸着。她用力闭上眼睛，然后把脚踩在了油门上。
“对的，就是这样，驰骋，怒吼，然后不断奔跑，就是这样！”
汽车引擎呼啸，宛如中古世纪巨兽般怒吼，沉重的钢铁怪物像是载着少女的巨象，披挂满身鳞甲，一往无前的冲向前方。
珂莱尔笑了起来，狂风把她盘好的高马尾撩拨，在她耳边飞扬，她的笑声被淹没在紊乱的对流，逸散。然后，她侧过脸看着专注开着她豪车的白芷，眼底挂上一抹欣慰和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