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进城之前，圣桑刻意用了伪装，以防圣女脑子里真的记得自己的存在。毕竟，老师是教会的枢机，圣女能记住和老师关系比较近的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她没想到，圣女能轻易看穿她的伪装。

从一开始，她就预想到了用伪装法术会被圣女看出使用法术的痕迹这一点，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用任何法术，而是直接运用了高超的化妆技巧将自己伪装了起来，按理来说，自己和圣女以前见过的面并不多，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对方不应该辨认出来才对。

“也是，你根本就不太清楚作为一个圣女会有怎样的感受，”塞茜莉亚叹了一口气，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怎么说呢，我可以察觉到每一个教会信徒的不同，使用过圣术的人，必然在身体内会留下一些痕迹，在魔法层面是很难发现的，但对我来说，就很容易察觉到。”

“而你身体里的痕迹，我早就记忆过。”

教会的神圣力量，和魔法虽然本质上是同源，但在具体的力量体系中则不同，而圣女由于对这种力量的感知最为敏锐，所以完全可以靠着对方体内长期释放圣术留下的痕迹来区分他人。

至于为什么会对一个枢机的学生的痕迹记得如此之深......

因为那个老爷子，是圣徒维亚的亲传弟子，最令圣徒维亚骄傲的学生。

对于崇拜着圣徒维亚的塞茜莉亚来说，她对德诺亚印象尤为深刻，自然，连带着他的学生也一并记住了。

嗯，简而言之就是，她崇拜圣徒维亚，所以连带着维亚整个师门都有特殊的印象。

当然，这种理由她是不可能和圣桑亲口说出来的。

“好啦，尊敬的圣裁者，显然，你没做好被我发现的准备，”塞西莉亚平静地看着对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是需要我向魔主告发，还是将你赶出这座城市？”

“......”

圣桑沉思着，她隔着衣服抚摸着自己藏在怀中的信件。

老师的叮嘱还在耳边，如果出现了问题，就交给魔主薇娅这封信......这是一封保命的信，但是，她不希望现在就使用这封信。

塞西莉亚现在选择了用圣术遮盖了两人的对话，说明她或许并没有打算直接告发自己，既然如此，那就还有交涉的可能。

想到这里，圣桑直视着圣女的眼睛。

“塞西莉亚女士......姑且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我不希望我的身份被魔主知晓。”

“我知道，所以，你得告诉我，你来是做什么的。

塞西莉亚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目光之中仍然是温和的。

“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圣桑，我想你应该清楚，在这里做卧底被发现的下场。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目的，那我不妨给你一个忠告——”

“你在这里，我不会向前辈......薇娅小姐上报。你可以在这里探听魔族的消息，可以在这里开展自己的情报调查，但是，如果你试图威胁薇娅小姐的人身安全......”

“我想，我就不得不打破和你之间的平衡了。”

塞西莉亚的警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她对于人类并不抱有多大的反感，她确实恨那些背叛了自己的人，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魔族。厌恶背叛自己的人，不代表就厌恶所有人。

所以，她不会解决掉面前整个圣桑。

但，如果圣桑试图对薇娅的安全构成威胁，那她也不会容忍对方继续进行下去。

“您的意思是？”

“我允许你在这里做一些小动作，只是，不许你伤害她。”

塞茜莉亚重新解释了一遍。

面对面前的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圣女，圣桑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已经被对方发现了，那么，还不如直接明牌。现在她并不清楚圣女为什么要求自己不伤害魔主，但现在，她也只能答应下来，否则的话，以现在圣女这个状态，恐怕来不及自己对魔主本人展开那封老师留下的信件，这个圣女就会把自己活撕了。

圣女的强度，他多少还是了解的，至少目前为止，自己和对方确实还有这一定的“小差距”。

“这就对了，听话就是好孩子。”

塞茜莉亚笑眯眯地收回了法术，夸奖道。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旁边的人并不清楚两人刚刚到底进行了怎样的交涉，在他们的视角里，这两人彼此之间好像关系还不错，然后突然聊着聊着就没声了。大家当然知道这是隔音的法术，但总归还是很好奇她们两个在里面究竟在说什么。

“对外来人员的检查而已，我刚刚在询问她一些必要的问题。”

塞茜莉亚如此敷衍道。

随着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塞茜莉亚接过了老板做好的咖啡和饼干，起身拎着盒子离开。

.................

魔主府邸。

塞茜莉亚敲了敲大门，随后，沉重的宅邸大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发出响声。

“我回来了。”

塞茜莉亚手里拎着咖啡和饼干，一路从大厅走上了楼，一直来到了薇娅的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的时候，薇娅正坐在自己的转椅上。

这种十分独特的转椅是人类那边的时兴玩意，对魔族来说属实算是少见，薇娅坐在转椅上，十分自得地在上面转圈，似乎是转圈转累了，她瘫在转椅上，然后两腿一蹬地。

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滑出去好远。

塞茜莉亚看着面前这副抽象景色，沉默了片刻，稍微退出去两步，看了看门口的标志，确认这的确是一名魔主的办公室。

而此刻，薇娅也抬起头，看到了塞茜莉亚。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看了对方许久。

然后，薇娅迅速换上了十分高冷的样子：

“你回来了？”

“......或许我回来早了。”

“不，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薇娅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如何，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带了，吃吧，我排了好久才排到的。”

此乃谎言。

这圣女压根就没排队，她甚至有闲心坐在那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