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酒是英雄胆,酒是美人红,亦是快活的神仙水。

季白长自认两世为人,也算见识过些风浪。

哪怕是前世,为情所困,自己刻意放纵饮酒消愁,也难得三分醉意。

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家师尊用一壶桃花酿,灌得七荤八素。

他真的,很久没有醉过了。

这桃花酿,后劲凶猛得不像话。

酒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神识一片混沌。

“长儿,你...现在后悔吗?”

师尊的声音传入耳边,季白长下意识的一愣。

后悔......

酒意上头,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每个人曾经都是这样。

别人怎么劝说,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直到某个时刻,幡然醒悟,才发现为时已晚。

放眼整个修仙界,哪怕是化神大能,有些时候,也不是不后悔,而是无法后悔。

因为这个世间,终究没有后悔药。

可他有。

他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后悔......怎么不后悔......”

“嗯?”

凌霜面色沉下,心中苦涩蔓延。

果然...

酒后吐真言。

她其实不想问这个问题。

今日美月美酒,本是情深意浓的时候。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师尊,我太后悔了!”

季白长突然抓住凌霜的手,大声道。

“......”

凌霜叹了口气,抽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醉了...就早些休息吧。”

季白长此刻像是完全醉了,他抓回抚摸自己头顶的小手,放在脸部。

“我最后悔的,就是辜负了师尊。”

“嗯?”凌霜眨了眨眼睛。

“师尊对我情深似海...我却没有珍惜...直到死后...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凌霜静静听着。

“那现在呢?”她问。

“唔......”他打了个酒嗝。

“如果现在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真的愿意吗?”

“我愿意。”

“真的?”

“真的!”

“真的?”

“骗你我是小狗。”

“好。”凌霜笑道。

他看着凌霜脸上的笑,忽然觉得这一刻,春天是走了,可他的春天...

似乎要来了。

“师尊…”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地低唤。

“嗯?”凌霜轻轻应着,指尖却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下颌

季白长想说点什么。

“我...”

然而,话未出口,唇上蓦地一凉,旋即被一片温软覆盖。

!!!

季白长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酒意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冲击,将他最后一点抵抗意志彻底冲垮。

他只记得,桃花酒的清冽,枣泥糕的甘糯,还有…师尊唇瓣的微凉与惊人的柔软。

都说酒能浇愁,亦能催情。

这酒,怕不是什么正经酒。

师尊,似乎也不是那个师尊了。

“长儿,”她在他耳边低语,“这乡愁,须得你慢慢陪我解了......”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环上了他的腰。

季白长深吸一口气,一个用力,将身前的人打横抱起,旋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凌霜猝不及防,轻呼未出,人已落定。

他左手顺势揽过她的肩,让她紧贴自己。

右手则有些不安分,在她背后衣衫上轻轻游弋。

凌霜俏脸微红,以前都是她主动,如今季白长还是第一次如此霸道。

她...竟然...还有些害羞。

好喜欢。

“师尊。”

“嗯?”

“你好美。”

“是我好看,还是秦彩彩好看?”

“......”

季白长是醉了,不是傻了。

听到秦彩彩二字,季白长心都抖了一抖。

就连酒意,都醒了三分。

师尊...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难道...

卧槽!

那不是...当日之事,师尊全都知道了?

“师尊,你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被凌霜打断。

“不用解释,你回答我。”

“当然是你。”

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

哪怕活了两辈子,季白长也从未见过有比师尊好看的人。

“那你说说,我哪里比她好看了?”

“哪里都比她好。”

话音刚落,下唇便是一痛。

凌霜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味,旋即松开。

“不准敷衍。”

这是嫌他说得笼统了。

“师尊,秦彩彩...她不及你万一。”

“嗯?”凌霜的尾音微微上扬,显然对这个答案依旧不甚满意。

“她在我心中,不过一粒尘埃,而师尊,是我抬头仰望的皓月。

尘埃如何与皓月争辉?”

凌霜终于满意。

她将头轻轻靠在季白长的肩上,声音细若蚊蚋:“以后,不许再提她。”

是你先提的!

季白长当然不敢说出这句话。

“是,师尊。”

“也不许想。”

“弟子不敢。”

“若再让我知晓你以后再与旁的女修有所牵扯......”

季白长心中一凛,连忙道:“弟子心中唯有师尊一人,绝无二心。”

“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她不再多说,静静地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

周围有些安静。

只有不知名的虫儿的低鸣偶尔传来。

山君的气息似乎出现过,可像是收到了什么警告,立刻又下了山去。

夜色正浓,又只有他二人独处。

如今这种时候,若是不做些什么,倒显得他季白长有些不解风情了。

他低头,嘴唇擦过她的耳廓。

凌霜身子微微一颤,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

“长儿......”

季白长没有回应,只是加重了揽在她腰间手臂的力道。

那件常年素净如雪的白袍,此刻因着姿势,衣襟敞开得更多了些。

索性,另一只手,悄然探入她微敞的衣襟。

衣衫之内,是截然不同的温软。

凌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化作一声压抑的低吟。

几缕青丝垂落,散在她微乱的衣袍上。

白色,一般代表着纯洁,清冷。

可配上如今这幅模样,季白长的季白,长了。

“我以前便觉得,你穿这身白色好看。”

“你喜欢?”

“喜欢极了。”

“那给你穿上?”她抬头,笑道。

“啊?”

季白长愕然。

“快点。”

她拉起季白长的手,让他站直了身子。

见她如此,季白长瞬间明白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等等......

下一刻,凌霜的手已经探向他的腰带。

系得颇紧的腰带开了。

衣襟随之松散。

季白长心头一跳,“师尊...别开玩笑了。”

她手上动作不停,轻巧一拉,季白长的外袍便顺着肩头滑落。

夜风带着微凉,拂过他只着中衣的脊背。

凌霜缓缓蹲下了身子。

青丝如瀑,几缕垂落在她胸前,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季白长的心跳骤然加快。

下一瞬,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呵在他腰腹之下。

季白长猛地绷紧了身体。

那处本就有些不安分的地方,此刻更是有了惊人的变化。

“只要你听话,今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凌霜抬起头,唇角噙着笑意。

“真的???”

“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季白长喉头微微滑动,咽了口口水。

他发誓,绝不是因为那句‘想做什么都可以’才妥协的。

是师尊想要。

那怎么办?

难道忍心看到师尊失望的表情吗?

不!

他不忍心!!!

......

大夏王朝,京城。

天子脚下之地,权贵云集之所。

自季白长入了仙门,消息传开后,京城内外,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闻风而动,想方设法与季家攀上关系。

就连皇室派来的使者,这月来已是第三波。

“福总管。”

门外,一名管事垂手侍立,声音恭谨。

“又有几家大人递了拜帖,说是想见您老一面。”

福伯站在府邸正厅,微微叹了口气。

“知道了,还是按老规矩办。”

“非至亲,非故旧,一概挡驾。”

管事躬身应是,悄然退下。

福伯看着面前的几位季氏族人,捋了捋胡须。

“少爷远在天山,如今府上上下,可都要靠诸位了。”

“福伯这话见外了......”众人连忙回应。

如今的季府上下,全凭福伯管理。

这是季白长的吩咐,众人自然不敢多言。

这时,有一名季氏族人突然开口,担忧道:“听说李家那边也有人入了仙门,今日来拜访的人比我们还多。”

“闭嘴。”旁边的季忠低声斥责,“府上的事,不要与外人相比。”

他身为旁支一脉地位最高的,自然清楚。

只要季白长一日不陨落,季家,便不会中落。

福伯视若无睹,只将府上近日账目翻阅一遍,随后站起身来。

“我去书房看看。”

几名仆从连忙应声,却被福伯摆手拦住。

“你们不必跟着。”

书房位于府邸西侧,是季白长曾经读书之所。

自他离府后,福伯便每日前来打扫,不令一丝尘埃落下。

推门而入,福伯先是对着书案上季白长的画像躬身一礼,这才开始整理书架。

虽说少爷就算回来,也不见的会看这些书。

可他总是忍不住,每日会来书房亲自收拾。

就好像又回到少爷年幼时,自己陪着他读书那般。

“唉,少爷这一走,就快一年,也不知道何时回来。”

他知道仙凡有别,说书人口中那些仙人,一次修炼,据说便是百年。

更听说那仙家路途,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眼下少爷人在仙宗,怎能让少爷因为凡俗的事分心?

“罢了...仙途凶险,少爷吉人天相,定能平安。”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下人前来禀报。

“福总管,有人拜见。”

“不是说了,按老规矩,一概不见吗?”

下人面露难色,“是李家。”

他顿了顿,似乎怕福伯忘记,提醒道:“李家二少爷,前些时日也被仙宗看中,被仙长收作弟子。”

福伯沉吟片刻。

李家如今也算有了仙缘,不宜轻易得罪,免得给少爷添麻烦。

“罢了,带他去偏厅。”

福伯来到偏厅,李家来人已等候多时。

那人见到福伯,只是略微拱手,不见往日的恭谨。

“福总管,我家老爷特来告知一声。”

来人语调平缓,却带着点傲气。

“我家二少爷,已拜入九州龙宗,不日便将启程,为庆贺此事,我家老爷将于三日后在府中设宴,遍请京中各家,还望季府...赏光。”

福伯微微皱眉。

往日李家人上门,哪个不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

今日此人,言谈举止间,却像是换了个人。

李家今日派人前来,名为邀请,实则怕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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