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略微瞪大双眼：“还有这事？”
“……当然是骗殿下的。”
“诶？”
“人家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墙上了，殿下不记得了吗？”
“不是，我是想问，希珀丝姐姐是怎么凭借这么一个名字……”
“是你王姐告诉我们的。”
“诶？”
“当然。殿下不知道？她和局里一直有信息情报上的交流，据说现在还在和女神大人……我是说，现在的女神大人，一起行动，”希珀丝摘下金丝眼镜，“当然，更重要的事情是，殿下。”
“嗯？”
“燕尾蛋糕，你不吃吗？”
从怔愣中回过神的特薇娅苦笑了一声，看向被拆开的包装，将另一块燕尾蛋糕递给希珀丝：“希珀丝姐姐也吃呢？”
“我？”
“嗯？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块……”银发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希珀丝姐姐，是要把我喂成小胖墩吗？”
希珀丝眨了眨眼：“可殿下是龙啊，不应该怎么吃都不胖吗？”
“……诶呀，我是龙不假，”特薇娅打断她，不满道，“可不影响我要当淑女啊。”
“是吗？”
“希珀丝姐姐见过谁家的淑女抱着燕尾蛋糕狂啃的？”
希珀丝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她只是惯常询问一句，见小姑娘用意坚决，她也就借了这个台阶下，慢慢悠悠地从对方手中接过另一块蛋糕。“那我就帮殿下分担一下吧，”她缓缓道，“殿下倒是也不用在我跟前这么节制。”
特薇娅没领会这句话，瞥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叉子，竖着切了一小块燕尾蛋糕，送进嘴里，妥当咀嚼咽下之后，才低着眸子道：
“我刚刚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笨了。”
“什么有些笨了？”少女轻声问。
“就是……嗯，”特薇娅犹豫了一下，“我如果知道王姐已经和你们搭上线的话，当初，其实可以用更聪明的办法处理的。”
说到这里，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也不想随便借王姐的势就是了……”
“再怎么说，在这种事上，凭借自己还是稳妥一点。”
然而希珀丝听完之后，思考了一下，却说：
“你当初是怎样想的都好，殿下，但我们必须要清楚这点。”
“什么？”
“所有的条件都是自己争来的。联席会议上，老头子对你妥协的直接原因，就是你一直在向他们施压。”
说到这里，少女抿了抿唇，语气虽平静，但表达的态度却相当直接：
“如果不是你把那些提坦教徒的尸体扔到他们的面前，他们就没法领会到情况的严重性，也就不会答应你来……保护我吧？”
特薇娅先是一愣，继而下意识地避开了希珀丝的注视：
“是，是这样吗？”
而希珀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殿下以为呢？”
“我，我不知道啊……”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挪开视线，小声道，“而且，希珀丝姐姐，其实一直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
“玫塞小姐她……她的家人，”特薇娅犹豫了一下，“这个事情，希珀丝姐姐打算怎么办？”
“殿下觉得呢？”
希珀丝将这个皮球踢了回来。
特薇娅看她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旋即垂下眼睑，温声道：
“我觉得我们要搞清楚的是，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对吧？”
“是的，”似是早有腹稿，希珀丝脱口来答，“如果是针对当前的局势，那么，尽快解决钢狮，救出璃鹭小姐，显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这样的目标，又是更大计划的一部分：在提坦教上一次的计划被挫败之后，他们又正在谋划着些什么？”
“当然这就又扯远了，回到眼下的事情。对玫塞小姐的处理，其实涉及到我们和7号学会之间的关系，那么，殿下，在你看来，我需要和学会维持怎样的关系？”
特薇娅想了想，伸出手，刮了刮希珀丝的鼻子：“我猜希珀丝姐姐想挖他们的墙角呢。”
“不至于，”少女托着腮，由得她如此举动，“但我确实想和他们中的某些成员建立一些长期的合作关系。”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想组建自己的核心团队。”
特薇娅恍然大悟，抬起手背遮掩笑意：“那我想，希珀丝姐姐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是的，”少女拿起叉子，将蛋糕分为大小两块，然后缓缓道，“如果我想要从学会里拉人，我得先和这些成员的靠山，上级取得联系。”她指了指稍大的那块蛋糕。
“与此同时，作为学会上明面的负责人，我们还应该充分尊重璃鹭小姐的意愿。贸然给予璃鹭小姐的家人以抚恤金，显然不符合我们眼下的身份。”
然后，少女将稍小的那块叉起：“但就像我们刚刚所说的，对他们，我们也不能一味退让。”
“如果仅仅只是许以利益，给予尊重，显然是不够的。保持斗争的态度是更重要，且基础的原则。”
特薇娅轻轻点头，总结了一下她的陈述：
“也就是说，我们希望通过补偿玫塞小姐的家人来传递‘我们想要寻求合作’的信号……但在那之前，还有很多要做的准备工作。”
说完这话，小姑娘忽然缄口不言，只是凑近了，默默地盯着希珀丝看。
“殿下是发觉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希珀丝见她不说话，问道。
“没有，”小姑娘怀疑地盯着她看，“只是一下子觉得，希珀丝姐姐今天的话格外多呢。”
“是吗？”
“以前你总是不说话来着，每到这种时候。”
“‘每到这种时候’？”
“当然，”某位殿下点头，“而且今天你还格外耐心。”
“算不上耐心，”少女答道，“只是我觉得，我们不能以坏心办好事。”
特薇娅眸子一亮：
“嗯？”
“做对所有人有益的好事，这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希珀丝看着某位殿下牵住自己的手，轻声道，“但是我认为，我们不应当只机械地认准做好事本身，不应当为了做好事而做好事。”
“这是什么意思呢？”小姑娘的目光带着几分期许。
“除了表面上对公共道德与个人品行的遵守，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我想我们更应该充分地考虑到，我们所面对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少女道，“就拿这件事说：如果我们随意地给予玫塞小姐的家人以抚恤金，而不去对这一类事件做认真的检讨与反思，并做出切实的改变。”
“那么这背后的实质就是，我们忽略了玫塞小姐因我们的工作失误而牺牲的事实。”
“而这是一种对矛盾避重就轻的处理……因为如果没有相应的机制作为补充，今后发生类似的事情，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殿下觉得呢？”
特薇娅没正面回答，只是站起身，给了少女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给希珀丝姐姐的奖励！……如果当年父王身边的事务官都像希珀丝姐姐这样认真负责，也就不会有提坦教啦。”
此言一出，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希珀丝的眸子不由得一黯。
可刚想拍拍她的后背作为安慰，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索兰小姐，那个，情况紧急！”
“我们刚收到一封匿名的恐吓信！……信上说，不止是贵国的皇家科学院……还有城堡！城堡也被埋设了高密度星能粒子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