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普顿开了个震撼全城的发布会,伊莎贝拉就带着海登那俩堂兄弟和一票被拐走的资深造船人才回去朴茨莱顿创业去了,她在温普顿的威名太盛赖在温普顿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有她在城里镇着场面不管是谁有什么小心思不都不敢闹,反而是帮了焦头烂额的斯嘉丽等人一个大忙。

果不其然,伊莎贝拉这边前脚刚走,后脚温普顿各大家族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分家运动,尤其是那些家主的健康状况跟利兹男爵老爷差不多的那几家更是急不可耐地对家中享有继承权的子孙们展开了“劝说”,威逼利诱讲理说情什么招数都使上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家族有朝一日也复刻利兹家族的遭遇。

面对家族中的高强度施压,这些刚刚为自己获得了应得继承权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的庶子旁孙们那叫一个郁闷,怎么着好不容易有人站出来替我们这帮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的家族牛马说句公道话,然后你们这帮王八蛋就想出新招来搞我们了呗,我们是犯了天条吗?!

在新继承法还没颁布的时候这些人就算心中抱怨家主偏心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他们自从出生以来就接受的“效忠家族效忠家主”的教育也给这些人背上了一道无形的心理枷锁,让他们不敢反抗自己的命运。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伊莎贝拉推行的新法案就是那道照进他们心里的光,哪怕这道光明仅仅只是一闪而逝,依然让习惯了黑暗的人们难免心生崇敬,而希望这东西一旦被撩拨起来,再想把它重新熄灭谈何容易?

很显然,那些满脑子都是如何将家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家主们并不能理解这些牛马的坚信,因为他们自己当年就是被作为家族继承者培养起来的既得利益者,又怎么会理解竞争失败者和被抛弃者心中的苦涩呢?

好在伊莎贝拉空降温普顿的余威尚在,利兹家族那点破事因为没死人结果勉强也算是皆大欢喜,但若是有哪个不开眼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梅开二度再搞出什么骚操作那就是故意打她伊莎贝拉的脸了,所以尽管各家族的嫡系和旁系因为“被自愿”放弃继承权这事儿闹得非常之不愉快,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搞出人命来。

很快那些旁系子孙也发现了,无论他们如何据理力争偏心的家主都不可能如他们期望的那般按照新继承法案对家族遗产进行公平分配,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无时无刻承受来自于家族施加的各种压力,最终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在谈好了可以接受的条件之后便选择了让步。

不过这个家他们是没法继续再待下去了,一方面双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只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另一方面嫡系那边也担心旁系这些人会不会事后翻烧饼,于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几乎是将所有对继承权存在威胁的亲戚们给扫地出门。

就这样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温普顿就凭空多出来一个财富不算太多但拥有大量人才并掌握着各大家族各种机密的新阶级,我们就姑且将他们称之为庶族阶级吧。

这些人手里握着家族施舍给他们的那点财产被家族扫地出门,想想过去付出的那些辛劳心里憋着满肚子的委屈,有委屈,就有人哭,有人哭,就要说心里话,说了心里话,这枪就要响,枪响起来,大家起码有三句话要问。

“各位,我把大家喊来就想问三句话,凭啥?凭啥!还是他妈的凭啥!”温普顿城外的某座小庄园里,某个发际线高到一看着便知是顶级牛马的中年人正对着聚在这里的同命人们慷慨激昂。

这位老兄来自于哈里森家族,是加文的堂兄,早在哈里森家族还只是卡杜根家族的一个旁支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加文身边鞍前马后很多年了,尽管谈不上有什么值得被单拉出来的重大功绩,至少二十几年间兢兢业业没少为哈里森家族办事,大家也都习惯了加文身边有这么一个兢兢业业的影子。

可就是这么一位劳苦功高的家族功臣,竟然也在刚刚发生的分家运动中被哈里森家族给开革除籍,考虑到这一位年纪比加文还大许多不太可能有继承遗产的机会,大家只能认为这是加文在借机扫除家族之中的不稳定因素,尤其是他之前有过坚定站在伊莎贝拉那边导致家族生意每况愈下的“过失”。

事实上汇聚在这座小庄园里的庶族阶级里还有很多与这位老兄同病相怜的倒霉蛋,与家主血缘稀薄的他们就算是能够分到一些遗产那也拿不了多少,之所以被找个借口赶出来要么是他们掌握的权力已经威胁到了那些掌权者的话语权,要么就是业绩不佳被当成了家族的累赘,正好借此机会扫地出门。

不过人嘛,有几个会直面自己犯下的错误呢?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家族将他们的价值榨干之后便如同丢垃圾般将自己给抛弃了,这强烈的愤懑与耻辱感很快就被转化为了阴燃的怒火。

“是啊,老子辛辛苦苦为家族奉献了半辈子,现在头也秃了身体也垮了,就等着退休之后得到家族赡养呢,结果可倒好随便丢给老子一个小店铺我就不姓格洛夫纳啦?妈的我比家主还大三岁呢说担心我争夺家族遗产这不纯纯的扯淡嘛!”某个因为跟不上新世代导致业绩不佳而被丢出了格洛夫纳家族的前格洛夫纳家族成员也跟着起哄。

有两人率先开口众人更是群起响应,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家族身份的他们个个都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说。

作为土生土长的温普顿人,还是各大家族处理基层事务的中坚力量,这些人可太明白自己挂靠的那个姓氏代表了什么。这么说吧,在温普顿只要你姓格洛夫纳,很多原本需要费大力气才能打通的商业渠道他们刷个脸就成,这就是杰拉尔德老爷子早年拼搏给子子孙孙们留下来的五世遗泽,哪怕他们突然扯旗造反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伊莎贝拉都会少判三年的。

其他家族虽然不到格洛夫纳家这个程度,可那些大家族哪个不是在温普顿根深蒂固有些说法的?想在一个内部竞争如此激励的资本之都中混出名堂没点真本事早就被友商吃干抹净了。

而这些人被开革出家族要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以前凭借家族维系的那些人际关系网在瞬间崩塌,哪怕家族为了让他们闭嘴分出了一些产业作为代价,失去家族庇护之后自己有没有能力守住这些产业还是个大问题,搞不好兜转一圈这些产业又回到家族里去,留给自己的就只剩下一地鸡毛。

想到这儿大家对家中嫡系的怨念就更深重了,再怎么说大家都是血脉相连的亲戚,犯得上这么绝情吗?

当然之前他们还做着凭借新继承法案瓜分家族财产这种大梦的事是不会有人主动提的,有能耐的人即便没有家族庇护照样能够靠能力打出一片新天地来,没能力的人更不会承认他们的野心可能会导致家业败坏在自己手里。

至于这些人今天聚集在这里的理由,除了找个场合发泄发泄心中愤懑顺便跟有相同遭遇的小伙伴们抱团取暖之外,就是人人都琢磨着是否能够利用其他人的力量向抛弃自己的家族复仇了。

而这,正是伊莎贝拉想要达成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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