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那不等于努力都白费了吗？”我试图和她解释，“你努力去变强，不就是为了保护世界……或者说是，成为英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柯世娜摇头，“没有发生侵害，这不是件好事情吗？”

“所以说……”

她非要我讲得很直白吗？

“意思就是，那你不就不可能成为什么英雄了吗？”我道，“就好像过去的一切努力，很快都没了意义。”

“怎么可能。”

“啊？”

“不管是怎样的目标，都是由我自己想到，然后才去做的。”柯世娜说，“非要比较的话……就像是防火，就算是城市里一场火灾也不会发生，但你也不能说消防员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吧？”

“那……倒是确实。”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有意义不是吗？”不知道是不是感到自己占了上风，柯世娜忽地笑了，“再说，英雄这种东西，本来也不是只靠强不强来决定的。”

“有高强的本领，只是其中一点。除此之外，心怀人民，令人钦佩的对象……也都算是英雄不是吗？”

“你对这词的总结很准确啊。”

“那当然，毕竟以前可是特地查词典的。”

柯世娜的声音上扬，语气中更是多了一点小小的得意。

……可爱。

或许是因为和固有印象的反差吧，现在的我，竟然在一瞬间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

我还有疑惑尚未解明。

“之前，你为什么那样跟人讲话？”话题既然到了这里，我便顺势问了下去，“就好像别人都很碍事一样……有种冷酷不留情的感觉。”

“因为这只是属于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让其他人来插手我的事情？”

“明明世界上也有个词叫做‘朋友’？”

“我没有兴趣啊……”柯世娜道，“或许是因为我是混血种吧。”

“这是指？”

“人类是群居动物，而吸血鬼喜欢独处。由此说来的话，作为二者间的混血种，不管是在群体中喜欢独处，还是想要在独处中变得群体……都是挺正常的吧？”

“……还可以这样解释？”

“不知道。我刚想的。”

喂喂……

“那你呢？”她忽然问我，“我是为了能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能力才在这里，你又是为什么呢？”

“只是单纯觉醒了万象力而已……再其他的，我还没有想过。”

“一点也不像你啊。”

“什么？”

“在我看来，你应该是更加有主意的人才是。”柯世娜说，“最起码在你之前，从没有人像之前那样去说过我。”

“之前？是指什么时候？”

“我们一起出门那次。”

“啊……”

是说去挑森罗的那一次啊。

过去的话记忆在脑中浮现，我点了点头。

“那次确实——是你欠说。”

“这样吗？”

“本来是我和昕一起出去，你算是碰巧路过于是决定跟过来的不是吗？就连明临也是被邀请的。”我说，“然而，你作为唯一一个预定外的人，却还对昕的行为指指点点的。”

“那是她迟到了。”柯世娜说，“而且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可你这样讲话，就显得很没情商。”我摇了摇头，“这也就是昕不在意……不然的话，你就算是因此而被人记恨，也一点都不为过。”

“是吗？”

“而且你还说，以后再也不跟她一起出去了。”

“你，还真是向着她呢。”

柯世娜的话让我感到意外，明明她所指的对象根本就不需要推理，却还是让我愣了一阵，方才真的反应过来。

“你说昕？”

“还能有其他人吗？”

“我们是搭档啊，而且还算是室友……之前更是同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的视线回避开来，手指更是不自觉地捏起一缕额发，“所以……就算我有些偏向，也算是很正常的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

“……”

“不过，这样啊。”以原来如此的口吻说着，柯世娜的语气和神情都很平静，“我之前都没有这样想过……那要是这样说，我跟你也算是暂定的队友，以及现同桌了？”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非要指定我的理由。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学习成绩不错，可论万象方面，就没有那么出彩了。”我说，“如果你只是单纯想凑个队友，以你的条件，我认为能够招募到更加厉害的人。”

“那又怎么样？”

“呃……？”

“我没有兴趣。”柯世娜说，“再说，比起别人，我的搭档也更想要你。”

这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些怪怪的？

总觉得是我唐突想歪了，于是我咳了两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比起‘我的搭档’……你干脆直接叫她‘明临’如何？我觉得她一定会高兴的。”

“有必要吗？”柯世娜不以为然，“就算不这样做，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距离感的问题了。”我说，“举个例子，像我，我直接叫你‘柯世娜’，或者叫你‘柯同学’，又或者干脆不带姓地叫你‘世娜’，你觉得听起来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再叫一次。”

“什么？”

“最后的那个，再叫一次。”

“世娜……？”

是指这个吗？我尝试性地唤了一声。

“……”

短暂的沉默，柯世娜就像在思考一样闭上了眼。

“其他的。”

“柯同学。”

“继续。”

“柯世娜。”

“……确实好像有些不同，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张开眼睛，问我，“像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事情，你们都不会觉得实在有些太过抽象了吗？”

“我倒觉得是你想太多……你就直接这样叫吧。”对牛弹琴无异于自寻烦恼，我摇摇头，“回去就这样叫明临，也没必要讲什么其实是我说的。”

“好吧。”她点头，“那你也直接叫吧。”

“我？”

“最后的称呼，听起来会比较顺耳。”

这个人，还挺会一个换一个的啊？

真是的……

就算是为了明临，我也没有非得去拒绝的理由啊。

“那么，就这样说好了。”

将手指按在显而易见的错题上，我再度将卷子向她推了过去。

“过程没有写，世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