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之内,玄清真君坐镇,修为通玄,更有长老数位,皆是元婴高人,门下弟子数万,英才辈出,护佑一方生灵,斩妖除魔,数千载威名不坠。
即便是山君这等金丹大妖,临近此地,亦感到一股无形威压。
“爹...孩儿真的可以进去吗?”
季白长摸了摸硕大的虎头,安慰道:“如今你是我座下灵兽,宗门方面,自然无需担心。”
山君颇为享受,拱了拱季白长的手,心中莫名有些感动。
有爹的孩子像块宝,没爹的孩子像根草。
有爹真好!
蝶仙长老瞥了眼父慈子孝的一人一妖,开口道:“小子,虽说对外可宣称是你降服的灵兽,可终究是头金丹大妖,如无必要,切勿让它独自在宗门内随意走动,免得惊扰了旁人,也给你我省些口舌。”
季白长心中了然,金丹大妖的气息,对于寻常弟子而言,压力自然不言而喻。
即便山君此刻温顺如犬,威压亦非寻常弟子所能轻易承受。
“弟子明白。”
季白长应下,随后开口问道:“对了,蝶仙长老,怎么不见我师尊?”
“掌门临时有令,基本上所有金丹后期以上的长老们,皆随掌门外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季白长暗中思付。
按照前世的记忆,宗门在这时期确实有大动作。
好像是因为某本奇书?
可算算日子,好像有些过早了。
莫非是自己重生过来,引发的蝴蝶效应?
几人行至道德仙宗领地,蝶仙一挥长袖,众人眼前一花。
再睁眼,人已经到了仙宗山门。
守山弟子远远望见蝶仙长老,便已恭敬行礼。
待得季白长一行人走近,那几名弟子目光触及山君,皆是面色骤变,脚步下意识便是一滞。
“虎……虎妖!”
蝶仙摆摆手,“不用害怕,这是这小子新收的灵兽,不会伤人。”
那几名弟子面面相觑,心中稍定,却也大气也不敢喘。
待一行人往宗门内走去,众人才敢开口议论。
“这是哪位师兄?竟能降服此等灵兽?”
“不认得,瞧着面熟...但能让金丹大妖当灵兽,定然是某位真传吧!”
“我的娘,刚才我魂都快吓飞了......”
一行人入了宗门,径直往执事堂而去。
交接任务凭证时,负责的执事弟子乍见山君随行在后,也是眼皮猛跳,手中握着的玉简都险些滑落。
查验了任务信物,蝶仙长老又出面作证,确认无误后,执事弟子动作麻利地将此次任务的宗门积分,分别划入季白长、符灵儿与莫锦之三人的身份令牌之中。
“行了,既然无事,我便先行一步,这段时日,你便乖乖待在落霞峰,等你师尊回来。”
蝶仙伸了个懒腰,巨大的白兔跟着一跳,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
季白长轻咳一声,“恭送蝶仙长老。”
“恭送蝶仙长老”二女有样学样。
送走蝶仙,符灵儿也是告退。
“季师兄,莫姐姐,我先回去啦,以后若是有空,来百炼峰找我玩啊。”
季白长笑道:“有空一定。”
莫锦之话少,但这些天,也与符灵儿熟络起来,当下心中亦有不舍。
“嗯,我会的。”
终于,广场上,只剩二人一虎。
风过无声。
山君趴伏在地,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锦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宗门发放的积分可以换不少东西,你若有空,可以去看看......”
话未说出口,莫锦之却忽然上前一步。
距离骤然拉近,少女身上淡淡的、类似某种无名野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季白长微微一怔。
下一刻,唇上一凉,带着少女特有的微甜气息,一触即分。
季白长:?
“季师兄,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答谢......”
没等他反应过来,莫锦之已经俏脸通红,飞快的离开了。
山君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爹,这丫头竟然敢主动袭击您,孩儿要不要...”
“趴下。”
“哦。”
......
莫锦之几乎是逃回天玄峰的。
颊上滚烫,比那日初见山君,被那畜生凶恶目光盯视时,还要烧灼几分。
季师兄他会如何想?
她在院中踱着碎步,心绪不宁,如一团乱麻。
符师妹那般活泼可人,笑靥如花;秦姑娘更是风华绝代,气度雍容。
更别提,季师兄心中,已经有归属......
她望向院中那株孤零零的小桃树,觉得自己也如这树一般,在季白长身边,渺小又不起眼。
父母早亡,她孤身在京城卖花,看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原以为自己一颗心早已磨砺得坚如磐石,却不想在季师兄面前,竟是这般不济事。
我这般,他会多看我一眼么?
......
落霞峰依旧,清气缭绕,草木葱茏间,偶有灵鸟啼鸣。
山君一进洞府,便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
它深深吸气,又长长吐出,鼻孔里喷出两道白雾。
“爹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样。”山君摇晃着脑袋,“这灵气,浓,真个浓郁!闻着就舒坦,比我那破山头强了不止一百倍!”
它翻了个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舒服得眯起眼睛。
季白长走到石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着眼前山君,心中有些无奈。
“既来了,便好好待着,莫要惹事。”
“爹您放心,孩儿老实的很,只是...孩儿有一事不明白。”
“嗯?何事?”季白长问。
“您这洞府,灵气虽然充沛,可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冷......”
“冷?”
季白长皱眉,“落霞峰常年四季如春,怎会觉得冷?”
“不不不,”山君摇摇头,“爹,孩儿已是金丹,寻常寒暑,如何近得了身?孩儿是说,这洞府里头,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季白长哑然,敲了虎头一下,“莫要胡言,落霞峰只有我与师尊,如今师尊有要事离去,除你我之外,哪来的其他人?”
“不是人,那会不会闹鬼?”山君不甘心问。
季白长看了它一眼。
山君不好意思低下头。
确实。
什么鬼敢在这仙宗门派里活动。
季白长伸了个懒腰,不再理会山君的胡言乱语。
“你且在这好生待着,我出去走动走动。”
师尊不在,这落霞峰的山木花草,总归要有人照顾。
山头灵气浓郁,草木皆有灵性,自生自长。
这些草木,得了天大的造化,生在这灵气充沛之地,却也有些不知好歹。
长得太盛,遮蔽了洞府的光线;长得太歪,碍了行走的道。
虽说往日少有人来落霞峰,可毕竟代表着落霞峰的脸面。
师尊不说,他身为弟子,也要为师尊分忧。
离开洞室,走到一处,那里有几株灵草,长得密密麻麻。
季白长蹲下身,仔细分辨。
哪些该留,哪些该疏,哪些又需要引导。
他手掐法诀,正摆弄着。
并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直到幽幽冷香窜入鼻孔,他这才颤巍巍地转过身。
“师...师尊?”
山君。
是为父错怪你了!
这落霞峰...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