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仪轨秘仪大多都等阶不低，显然不是黑裙女人能够使用的，而能够达到同样效果的密器一样不多，副作用也同样巨大。

哪怕是女人能够承受得住副作用，得不到想要答案恐怕也不会放他离开。

这样看来，应该是第三者出手了，而目的只是为了救走重伤的黑裙女人，会对他不管不顾也就不奇怪了。

可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青年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第三者存在的迹象，如果不是同时还拥有着高等级的隐蔽类密器，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高等阶的超凡者了。

而要让他毫无知觉，至少也得是一位法皇了。

法皇……

副局长迈尔斯也不过是一位法皇，在局长和机巧教会大机师回来之前，法皇便已经称得上是兰切斯特的最强者了。

防剿局虽有监管超凡者的职责，但毕竟人手有限，终究没法管控到所有人，所以主要还是将精力集中在了司祭及其之上。

正因如此，防剿局有着整个旧世界最完整的超凡者档案，其中不止有邪教徒秘修者，甚至还包括超凡家族乃至是正教会的超凡者。

作为行动组长的莱特对这些档案自然是熟记于心，但在他的记忆中，兰切斯特是根本没有这样一位法皇存在。

而按理说一位法皇来到兰切斯特，防剿局不应该毫无察觉，除非他本就是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秘密潜入的。

难道，那群该死的邪教徒还没死绝，便又有人想在兰切斯特图谋什么？

想到这里，青年心中隐隐升起了几分不安。

虽说依旧分不清方才发生的一切是梦是真，但灵性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确定四周彻底安全后，疲惫当即便涌了上来。

再加上被那诡异的黑裙女人一搅，他也没心情再去西克特街了，瞟了一眼灯红酒绿的红灯区，便揣起双手转身往家走去。

……

这一夜莱特睡得并不好。

海伦、黛比和黑裙女人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闪现，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总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可惜没多久，便又习惯性的醒了过来。

长期早起的青年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明知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莱特终究还是无奈的坐起身来，拿起床头的酒瓶倒了一杯杜松子酒。

随着芬芳馥郁的美酒入喉，他困倦的精神才总算是清醒了些许，随即便再次想到了昨晚遭遇的黑裙女人，以及那个暗中出手的法皇。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青年是越想越不对劲，他也并不是没想过上报局里，可如果调查到黑裙女人身上，势必会牵连到海伦和黛比，无奈也只能先暗中调查了。

而眼下最大的突破点自然是那位神秘的法皇了。

防剿局拥有旧世界最全的超凡者档案，但也管理得极为严格，为防止泄露机密，借阅任何资料都会留下完整的记录，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引起局里注意。

那还有哪里能够找寻线索呢？

奥罗斯集市？那地方不仅有用的信息不多，还里里外外都在防剿局的监控下。

断角巷，或许行，但他一个防剿局探员根本就无法进入其中。

知识正教说不定也能找到答案，可他与大著述者兰登先生并无交情，恐怕没有机会接触到机密信息。

如此看来，似乎也只能去机巧教会碰碰运气了。

莱特一声叹息，草草洗漱完换好衣服，再喝了一杯杜松子酒当早餐便出了门。

机巧教会作为莱恩的国教，或许在首都威塞克斯还要给王室几分薄面，但在其他地方却早已经凌驾于领主之上的存在了。

正因如此，机巧教会的圣所无一不处于最核心的位置，而兰切斯特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地处城市中心，甚至还有一大片宽阔漂亮的广场环绕。

青年并没有选择骑马坐车，等他走到时钟塔时已经是临近晌午，可广场上的人却丝毫未见减少，依旧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作为工匠神的机巧之神对祭仪的限制颇松，信徒可以自由选择时间地点进行祈祷供奉。

而与机械工业有关的事务也都被视作机巧之神的祭礼，所以甚至会允许长期不到圣所参加祭仪的情况发生。

可即便如此机巧之神的信徒依旧太过庞大了，以至于很多信徒不得不选择人流稍微稀疏的正午时分，前来参拜供奉。

莱特揣着双手穿过人流如织的广场，视线出于职业习惯不断来回游移，暗暗打量着周围的路人。

出于对机巧之神的尊重，他并未使用解析仪轨，当然也没有这个必要性。

时钟塔是机巧之神的圣所，祂神国的一部分，四周自然也布满了神职人员和护教战士，光和他同一等阶的宣教便有好几个。

而人群之中至少还潜藏着一位司祭，再加上广场之上布下的永续仪轨，哪怕是遇上永生密修会那样的超凡势力突袭，也有一战之力。

当然，面对机巧教会这样的庞然巨物，那些秘密结社超凡组织是躲都来不及，也不可能有人会蠢到跑时钟塔里去搞事……

念头刚刚闪过，青年便看见人群之中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了长长的阶梯尽头。

黛比？

她也不是机巧之神的信徒啊！来时钟塔干什么？

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莱特脸上的神情凝固了。

她不会是想去时钟塔搞事吧！

青年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荒诞感，也不顾上再多想了，立刻加快脚步冲上了大理石阶。

算起来他和女孩的接触其实并不多，但莱特还是能够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坏人，可换做是机巧教会的神甫就未必会这么想了。

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修士级别的超凡者，还身负着血、触、胎三个不应该出现在小女孩身上的基相，更可怕的是那高得吓人的灵性量。

在机巧教会的神甫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秘修者，没当场击杀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即便是被他们活捉，黛比面对的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以那群神甫对技术的痴迷程度，不难想象会对女孩这样特别的存在做出什么。

而防剿局虽背靠莱恩王国政府，但势力还远远无法与根深树大的机巧教会抗衡，真到了那一步，连出手救她的机会恐怕都没有。

必须要趁着女孩尚未被发现，赶紧将她带出时钟塔了。

不论她想干什么，都先逮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