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刑警大队的。」

周行舟拿出证件与一张传唤证：「你涉嫌扰乱公共秩序、非法提供信息，以及危害公共安全等罪嫌，麻烦配合我们回局里调查。」

整个餐厅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李芊芊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惨白，慌乱不已：「什、什么？！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正经人、我、我没有犯法！」

她激动地辩解着：「你们警察不能乱来啊，我是守法公民！这叫什么？这叫公权滥用！」

「李小姐，你现在是在公然抗拒调查、恶意狡辩吗？」

「你们要抓人，总得有证据吧？别想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糊弄我！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证据当然是有的，我们掌握的证据，不需要你承认也足够让你喝上几轮茶了。」

「你们这是栽赃！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乱抓人，我一定投诉你们！」

「李小姐，建议你现在闭嘴。你再吵下去，只会多加一条妨碍公务。我们可是出示了传唤证的，你要是清白，大可以去局里配合调查，怕什么？」

李芊芊急的快哭出来了，哽咽着看向顾明远，一脸无辜又楚楚可怜地向他求助：

「顾总！你快帮我说句话，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然而顾明远却只是凉薄地看着她，唇角溢出一抹讥笑：

「请问……我跟你很熟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同当头棒喝，将李芊芊的幻想击得粉碎。

她根本想不到，这个她以为被她吸引、约她饭的男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后对她置之不理，冷漠得像个旁观者。

她编织的幻想瞬间碎裂，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愣在原地。

周行舟冷冷地看着她，懒得再看她表演，直接吩咐身旁警员：「带走。」

一旁的警察走上前，将李芊芊左右夹住，她惊慌失措拼命挣扎，但是怎可能抵得过训练有素的警员？

警员轻轻松松就制服她，将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

「不、不——你们不能抓我！我真的没有做错事！顾总！顾——」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渐渐远去，餐厅里原本压抑静默的气氛哄地一下变的嘈杂，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顾明远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即站起身从容地离开餐厅，留下一地哗然与议论声。

………….

沈彻怔怔地坐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想看清什么。

她从没想过她的人生会有一天要用奈子这个词来称呼自己的身体部位。

一个她过去从未拥有、甚至从没想过会拥有的东西。

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长了出来，每一次的晃动都在提醒着她……一个很羞耻的事实。

男人身上是不会长这玩意儿的，但是她身为一个男人，奈子却越长越大？

这也就算了，她的身材一天一天变得纤细，轮廓一天一天变得柔和。

每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都会忍不住狠狠地掐一下大腿，确认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很痛。是真的。

接着，去了趟望岭镇，头发竟然变长了，声音也变细了，身体的变化一天比一天更甚。

但就算是这样了，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男性思维，总想着有一天，她是可以变回来的。

结果这次只是让假扮个女保镖，竟然直接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生。

月经！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

彻底粉碎了她所有的自信心与她所剩无几的男性尊严。

她从来没有准备好要适应自己身上的所有变化的，更何况她也不想适应。

却在今天当着顾见晴的面，当着一群同事的面，掉了马甲、她的颜面在他们面前碎成了渣。

无尽的尴尬与羞耻不断地侵蚀着她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想哭，但她是男人，她不允许自己哭。

她想逃，但她能逃去哪里？就算是逃了也不能改变自己身体变成这样的事实。

她真的不懂。

那沟槽的公主到底想干嘛？

把她，一个活得好好的大男人，活生生给捏成了女人？

这有什么意义？！

沟槽的，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只想过正常的日子，做正常的工作，喜欢正常的女孩，不行吗？

（当然不行阿，你这样子小说就写不下去了（┬＿┬）↘）

为什么非得要逼她经历这一切？

难道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变回去了吗？

难道她要就这么认命了吗？

她恨。

她恨那个该死的公主，恨她附身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变成这鬼样。

但最让她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讨厌照镜子，讨厌这副身体，讨厌被当作女生看待，更讨厌那个已经开始慢慢习惯的自己。

但她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

………….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和笔记本电脑轻轻敲击的键盘声。

沈彻静静坐在病床上，已经整整一天，都没说一句话。

她没有哭，也没有再发脾气，只是一直沉默着。

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安静得叫人心疼。

顾明修没打扰她。

他知道这种时候，任何一句”你还好吗”都太沉重，更别提对她说"别想太多了"，这简直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虽然嘴欠，但他懂这个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他也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面对、也不想被人安慰。

他其实很想要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泡杯热茶、讲个笑话、替她骂几句人都行。

但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空间与无声的陪伴。

于是，他把笔记本电脑搬来病房，静静地处理公事，默默地陪着她，给她一个不说话也不孤单的空间。

病房内的气氛就这么安静又压抑地维持着。

一直到晚间，病房门被敲响。

顾明修起身开门，见来人是熟面孔，立刻让开了门口：

「周队、小陈。」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来补个笔录。」

但是当周行舟带着小陈走进病房看到床上的沈彻时，整个很明显地顿住了。

等等，不是吧。

这五官精致、身形纤细、长发披肩的女孩儿……是沈彻？

他记得沈彻，上次在韩宥镇那件案子里，沈彻全程配合、反应敏锐、身手也矫捷，是个非常有职业素养的男性保镖。

虽说沈彻当时外形看来是挺清秀，有时后不经意流露出的神情也有点偏向女孩子，但当时的他也没想太多。

但是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儿……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同一个人，但确实是长得很像……

他为了做笔录，在今天来之前还特意调了资料，沈彻，性别：男，出生年月、身份证、履历全都一应俱全。

没有双重身份、没有更名记录，也没查到什么整容或变性手术的痕迹。

可眼前这……这确定是同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