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浑身颤抖,有人攥紧拳头,更有几个弟子眼底闪过隐秘的快意——这位以严酷著称的金丹真人,终究也成了天道轮回下的枯骨。
"法宝,统统交出来。"
白飞飞骑着牛马兽踱步而过,龙角的阴影投在众人脸上。
无人敢违抗,一件件法器"叮叮当当"堆成小山。
墨如烟蹲在法宝堆前翻捡,指尖拨弄着寒髓银枪:"堂堂苍寰宗,就这点破烂?"
她突然拎起捆仙锁,锁链上还沾着苍寰真人的血,"啧,连本命法宝都炼得这么糙。"
白飞飞则用测修镜扫视着这群丧家之犬——两名金丹修士目光躲闪,十余名筑基弟子面色灰败。
而站在最前的姬云岫,这个曾与筱雪战得难解难分的女子,竟只是筑基巅峰。
"有意思。"白飞飞手指挑起姬云岫的下巴,"你师父宁可把资源喂给两个庸才,也不愿成全你这柄利剑?"
姬云岫沉默不语,但指节已捏得咯咯作响。
"师……尊。"筱雪突然开口,"苍寰真人的金丹……可否赐予弟子?"
白飞飞抛过那枚染血的金丹,“此物正好助你结丹。”
可筱雪转手就将金丹塞进姬云岫掌心:"这是你应得的。"
"筱师姐……"姬云岫喉头哽咽,常年冷峻的脸竟浮起红晕,默默将金丹收好了。
她正想领着众师弟离去,又被叫住了。
“且慢。”筱雪突然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那边是天机阁旧址,如今荒废已久,我斗胆请师尊将此地留给他们经营。”
白飞飞眼角微抽,着实有些不情愿,更不想代表师尊答应请求。
“这个……有些不太……”
墨如烟突然拽住白飞飞的袖子,凑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师妹!这群人里至少五个丹修——就是那种能提炼晶石的摇钱树!"她越说越亢奋,"我们空有灵脉,却没有丹修,这不是天赐良机……"
白飞飞呼吸加重,立刻板起脸,对着苍寰宗众人说道:"灵脉借给你们可以,但从今往后,你们要改投天机阁,成为我们外门弟子。"
没人反对,反而一个个眼神中充满渴求,那是一种饿了很久突然看见鸡腿的眼神。
墨如烟赶紧助攻,“愣着干嘛?快谢谢师尊呀!”
“多谢师尊收留!”姬云岫第一个跪下来拜谢,其余弟子也一个个跪倒。
白飞飞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本门弟子,那就按门规执行,每个人的生产所得……需抽两成净利!”
这个价码一出,所有人都到抽一口凉气凉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墨如烟急得浑身发抖,却也不好意思拆了她的台。
白飞飞心想,难道是税收太高了?
姬云岫拱手道:"云岫代师弟们决定,愿上交三成。"
她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别无他求,只求一处能安心修行的福地。"
白飞飞松了口气,总算了将这批人安置下来了。
等众人走后,墨如烟一脚踢在白飞飞屁股上,“还他喵的两成?你做慈善呐?能给他们留一成就算慈悲了!这下可好,他们做梦都要笑醒!”
白飞飞追悔莫及,打算日后再一点点去压榨。
若干年后,她才明白当初这笔买卖有多么划算了。
…………
山门外的血雨腥风,似乎半点没打扰到夙星的午觉。
直到三个徒弟回来,她才打着哈欠从藤椅上支棱起来,白丝小脚在地板上划拉半天——
"咦?本尊的鞋呢?"
她眯着龙瞳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白飞飞身上。
好家伙!
自己的鞋子竟然穿在她的脚上!
除此以外,她头上还斜扣着银发假髻,白裙绷得快要裂线,连龙角发饰都戴反了方向。
"师尊恕罪!"白飞飞手忙脚乱卸伪装,"弟子想着您午睡要紧,就借您身份吓唬了琅琊阁……"
夙星捧起茶杯,听墨如烟眉飞色舞讲完经过。当听到"金丹陨落"时,茶杯"咔"地裂开一道缝。
"你们杀了苍寰真人?"她龙尾巴炸毛,"琅琊阁会善罢甘休?"
"安啦!"白飞飞得意洋洋,"玉珏子被弟子'大乘期'的修为吓尿裤子啦!"
夙星的表情瞬间凝固。
"本尊是不是说过……"她一字一顿,"绝、对、不、能、暴、露、修、为?"
"可您上次说的是防着魔教……"
"三圣宗比魔教更危险!"夙星突然拍案而起,"那群伪君子最恨异族得道,若知道中天境藏着条大乘期的龙……"
她声音逐渐颤抖,“假扮谁不好,偏偏……你可害惨了为师。”
白飞飞知道闯祸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不仅在玉珏子面前装过逼,还在灵虚公子、鬼谷虬、甚至在夫子帮那群昏昏面前……
全、都、炫、过!
白飞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师、师尊,事情真有这么严重?还有……补救机会吗?"
夙星轻抚着案上的星图画卷,"莫慌。"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为师起一卦便知吉凶。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不再打扰她,开始各忙各的。
墨如烟来到院子里的炼炉旁,指尖跃动的青色灵火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
筑基成功后,她终于能驾驭二品灵火,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淬炼着战利品。
炉中的寒髓银枪与捆仙锁发出细微的嗡鸣。这两件三品法宝虽然做工粗糙,但经过她的精心锻造,说不定能提升一下品质。
直到第三日破晓时分,一道虹光冲天而起,震得屋顶瓦片簌簌作响。
墨如烟顾不得被火星灼伤的手背,迫不及待地揭开炉盖。
"升品了!"她惊喜地轻呼。
通体青蓝的寒髓银枪静静躺在炉中,枪身流转着凛冽寒光,仅仅是靠近就让人肌肤生疼。
四品神器的威压,竟犀利如斯!
捆仙锁虽未升品,但锁链上的锈迹尽褪,呈现出暗银色的金属光泽,握在手中如臂使指。
"小师妹,试试看。"墨如烟将捆仙锁抛给白飞飞。
"咦?"白飞飞注入灵力,锁链竟如活物般在空中游走,瞬间缠住了正在打盹的牛马兽。
“哞?”
"哇!自动追踪?"她兴奋地拍手,总算多了件趁手法宝。
墨如烟又递来一双陈旧的飞天靴:"你不是一直想飞吗?这个也试试看。"
"呕——"白飞飞捏着鼻子连连后退,"师姐,这味道都能当生化武器了!我还是骑牛马兽吧。"
墨如烟也不喜欢这个造型,便嫌弃地扔进熔炉里重新锻造。
至于寒髓银枪,这里也没人会用这个。
白飞飞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凑近墨如烟,压低声音道:"二师姐,咱们再下山一趟呗?"
她献宝似的晃了晃手中寒光凛冽的银枪,"这玩意儿咱们又用不上,不如换成晶石实在。正好还能去金蟾商会讨要那五十万欠款。"
“我就不去了。”墨如烟头也不抬,专注地调整着炼器炉的火候:"找大师姐陪你去。"
"才不要!"白飞飞立刻把银枪往身后一藏,小脸皱成一团,"上次那颗金丹她二话不说就送人了,要是让她看见这杆枪,肯定又要物归原主!"
"噗嗤——"墨如烟终于从炼器炉前抬起头,忍俊不禁地戳了戳白飞飞的脑门,"你这丫头,倒是把大师姐的性子摸得透透的。那你自己偷偷去吧,反正你现在可是'大乘期老祖',谁敢动你?"
说着又正色叮嘱:"记住,四品神器至少值三万晶石,可别被那些奸商忽悠了。"
白飞飞把银枪往牛马兽背上一扔,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放心!我这就去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
说完一溜烟就往外跑,生怕慢一步就被大师姐逮个正着。
可刚要出山门,身后突然传来夙星的声音:“飞飞,进来一下。”
“呃……师尊又想干嘛?”她怀揣着好奇心,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