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前辈,前辈。”急促的呼唤惊碎了满地落英的静谧。燈火指尖抚过枝头的动作微顿,垂落的长发在晚风里荡起涟漪。她不用回头便知来人。
“何事慌张?”燈火旋身跃下树梢,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樱雪纷扬。
“前辈,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苏文停下脚步,站在燈火面前,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说。”燈火简洁地回应道,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苏文。
“我这几天有做错什么事儿吗?”苏文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疑惑。
“嗯?为何这么说?”燈火微微挑眉,心中暗自猜测着苏文如此发问的缘由。
“那个内亲王殿下她这几天总好像感觉在给我使绊……”苏文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种种遭遇,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
“还有呢?”燈火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想要引导苏文说出更多内心的想法。
“还有什么?”苏文一脸茫然地看着燈火,显然没有理解她话语中的深意。
“你……”燈火被他那木讷的反应气得有些无奈,心中暗自叹息,这白萱那小丫头的心思如此明显,难道他真的毫无察觉吗?还是说这家伙在国学院大学时,一心只扑在书本上,对女孩子的心思完全不开窍?
“怎么了?前辈?”苏文见燈火许久没有说话,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燈火深知,此刻还不是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毕竟感情之事,需要当事人自己去慢慢领悟。她微微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没什么……白萱那丫头就是无聊,我看你木讷木讷的,单纯在你身上找点儿乐子。她呀,自小就古灵精怪,喜欢捉弄人,估计也就是觉得你这人老实,逗你玩呢。”
燈火只希望这木头脑子能赶快开窍,他爷爷当初可不像他一样,当年他爷爷追他奶奶的时候,那可是浪漫又贴心,哪像他这般迟钝。燈火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对苏文的担忧与期待。
“啊?前辈,那我该怎么做?”苏文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燈火。
“要不你单独找个时间跟她聊聊?”燈火看着苏文那焦急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可……可以吗……前辈……我……”苏文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心中既害怕被拒绝,又担心自己说错话,让情况变得更糟。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燈火见苏文这般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却又觉得他可爱。她刚说完,便轻盈地越上房檐,动作潇洒而利落。
她回头留下一句:“明天晚上打早更的时候,在这棵树下等着,我给你把人喊过来。”
“记得带盒豆曼。”燈火说完,便如一阵清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苏文一个人站在樱花树下,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
暮色四合时,苏文攥着油纸的手心沁出薄汗,豆曼在掌心洇出浅红印记。他仰头望着神宫檐角垂落的铜铃,月光在铃铛表面镀了层银霜,随着晚风叮咚作响,倒像是燈火前辈惯常的轻笑。
“笨蛋。”
突如其来的清叱惊得他险些摔了糕点。转身时正撞见白萱拎着灯笼从回廊转角踱出,衣袖在夜风里泛起粼粼波光。发丝如瀑垂落腰际,发梢沾着几片樱花,倒像是把整个春夜都披在了身上。
“殿……殿下......”苏文慌忙要行礼,却被对方用灯笼柄抵住胸口。
“不是说好了私下唤我名字么?”白萱踮起脚尖,灯笼光晕将两人影子投在青石板上,融成暧昧的一团。
“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白萱微微扬起下巴,目光中带着一丝嗔怪,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苏文正要后退,却踩到松动的石子,踉跄间撞上白萱那温软的身躯。灯笼滚落脚边,烛火在纸面上跳动,将白萱的狐耳映得通红。
“你你你!”她猛地推开他,却忘了自己正站在回廊边缘,惊呼着向后仰倒。苏文下意识抓住她手腕,两人重心失衡,往地上一摔。
苏文怔怔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月光穿过樱树枝桠,在少女眼睫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那双总带着狡黠的眸子此刻却盛着细碎星光。
“对不起……殿下……”苏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对着白萱深深鞠躬,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而白萱缓缓起身,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她的眼神中,有羞涩,有嗔怪,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夜色中悄然蔓延。
夜风忽起,卷起满地落樱。白萱忽然倾身向前,樱唇几乎擦过他耳畔:“你个木头脑袋……”
苏文感觉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正要开口,却听回廊传来清冷笑声。燈火倚着朱漆柱子,指尖转着支樱花,月光在她身后织成朦胧的光晕:“看来某人要被内亲王殿下捉弄一辈子呢。”
白萱猛然回头说道:“前辈!你答应过不偷看的!”
“我可没答应……”燈火甩袖走来,足尖勾起滚落的灯笼,“倒是你这小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弯腰拾起灯笼。
夜樱簌簌而落,将三人的影子染成斑驳的粉白。石庭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仿佛万年时光都在此刻凝结成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