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较差的学生停留在1到4题之间,中等水平的学生止步于第5题。
优秀的学生则分为两类:完成了第6题或挑战了第7题;最优秀的学生则分为两类:完成了第7题的一半或完全解出第7题。
没有人谈论第8题。
然而,对所有学生来说,“经历过这场考试”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在300名新晋魔法师中,只有150人能够享受到这一特权。
不仅是前辈魔法师,就连现任教授也对考试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而今天。
大学魔法塔的所有考试在周六中午结束。
奥蕾莉亚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全神贯注于第8题。
凌乱的头发和充血的眼睛与平时的奥蕾莉亚截然不同,但她并没有停止魔力的爆发。
她几乎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来解决第8题。
期间,她绘制的魔法阵数量已经超过七个。
第8题涉及多种复杂的魔法,因此她需要将这些魔法逐一拆解并移植到答题纸上。
她已经画了七个魔法阵,但不知道还需要画多少个。
不知为何,答题纸显得格外多。
“······!”
在绘制第八个魔法阵时,她的头和眼睛突然疼痛起来。奥蕾莉亚急忙堵住流下的鼻血,以免血液玷污答题纸。
她立刻走出考场,看到走廊上滴落的血迹和魔法塔窗户中映出的自己。
她看起来很狼狈。
憔悴不堪。
“······.”
这样下去可能会死。
稍微休息一下吧。
奥蕾莉亚用简单的清洁术整理了一下身体。
在魔法塔电梯前,一个连续十天值班的人正在打盹。
“喂。”
“啊,嗯,啊,是的。奥蕾莉亚小姐,您要外出吗?”
“是的。”
“好的,我已经确认了。”
她乘电梯离开了魔法塔。
幸运的是四周都很安静,奥蕾莉亚在附近的公园散步,然后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
“······.”
正前方是一个花园。
大学校园的花园很普通。
地上长着草地、花朵和树木,天空中则是太阳和蓝天。事实上,草地、花朵和树木之所以能生长,也是因为太阳和蓝天提供了养分。
花园就像第8题一样,是由独立的元素相互连接而成的结果。
因此,巨大的魔法(巨法)最终可能与打理花园没有太大的区别。
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话。
索尔达级别的魔法师即使聚集一万人也无法施展巨法,教授级别的魔法师需要三十人聚集才能施展巨法,而大魔法师则可以独自完成。
因此,在近六十年间,唯一的大魔法师只有‘德马坎’一人。
现在他已经一百岁多了,只需瞥一眼第8题就能轻松解决。
“······.”
奥蕾莉亚闭上了眼睛。
她睁开了眼睛。
太阳的位置变了。奥蕾莉亚用魔法感知到这一神秘现象,很快惊讶地跳了起来。
原来她睡着了。
“······!”
奥蕾莉亚急忙跑回魔法塔,查看了时间。
下午4点。
距离周日午夜还有31小时59分钟。
奥蕾莉亚再次坐回椅子上,挥动着魔力和魔法师专用笔。
十几种魔法像齿轮一样相互啮合的考题。
奥蕾莉亚仔细地拆解并分析了这些魔法的连接。
她完全不知道这些魔法阵会变成什么,也不敢做出任何预测,只是高度集中地继续前进。
咔嚓咔嚓咔嚓──
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时间在流逝。
这段时间里,奥蕾莉亚的魔力,那庞大的魔力,不断消耗并附着在答题纸上,
终于。
“……十一个。”
完成的答题纸共有十一个。
她将这些答题纸放在地上,仔细检查了顺序和组合的结构。
魔法纸上刻印的魔法阵,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十一个核心完美地连接在一起。
一次深呼吸。
她将自己的魔力注入这个魔法,注入这150小时的努力。
───!
答题纸上记录的魔法阵与她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轰隆隆隆隆……
心脏仿佛被撼动的震动。
那一瞬间,80%的魔力被消耗殆尽,
考场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
她看到了某种未知的风景覆盖了整个考场。实现的魔法延伸到了墙壁和天花板之外。
这个空间瞬间与外界隔绝。
──地面上,柏树和麦田交织在一起,天空中,缠绕般的风和强烈的星光沸腾。一座吊桥连接着宁静的村庄,山坡上的菜园和风车闪烁着光芒,某处的向日葵姿态美丽。
这是由塞蕾娜亲手创造的空间,是对成功解答十一个公式的年轻魔法师的献礼。
“······.”
在奥蕾莉亚看来……这是一个充满耀眼色彩的画面,像油画般热烈地闪耀。
这是一种令人战栗的艺术。
“奥蕾莉亚。”
某个地方,声音如风般飘来。奥蕾莉亚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在魔法与油画的奇妙结合中,塞蕾娜站在中央。她穿着一如既往整洁的西装,完美得让人怀疑她是否是一个魔法存在。
她看着奥蕾莉亚说道。
“恭喜你。”
……塞蕾娜的灵魂,至少在艺术上怀有强烈的渴望。
尽管随着时代潮流和现实起伏动荡,她始终无法放弃那个欲望。那是“那家伙”帮她守护住的梦想。
虽然因才华不足,未能抵达心中的理想之地,最终只能在角落里驻足停留,但那段岁月里的记忆与塞蕾娜的特性「美的感知」结合在了一起。
获得了那梦寐以求的艺术天赋后,她在地球之外的异世界中,开始临摹脑海中残存的时代名画。她用魔法这般奇幻的手段描绘出故乡的艺术。
星夜,柏树与繁星闪烁的道路,向日葵,蒙马特高地的菜园……
这些画作的作者,是在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中挣扎的人。
一个生前未能得到认可的寂寞异乡人。
在死亡与疯狂之间的苦恼中,他绽放出最原始的美丽,
那位画家,就是文森特。
他的作品,比任何人都更强烈地燃烧着,是多么令人陶醉和美丽。
“······.”
奥蕾莉亚闭上了眼睛。
即使闭上眼睛,场景也没有消失。仿佛被灼伤一般,热得发烫。
这一切都是魔法。
所有的颜色都是元素。
从未见过的田野仿佛在动,站在油画中央的她感受到了灵魂的颤动。
颤动很快变成了共鸣。
······就在这时。
“谢谢你。”
塞蕾娜说了一句难以理解的话。
“······?”
奥蕾莉亚转过头看着塞蕾娜。虽然她不明白塞蕾娜在感谢什么,但塞蕾娜显然是真心实意地说这句话。
“······辛苦了。”
塞蕾娜凭借自己的魔力根本无法再现的景象,尽管如此,她还是想亲眼看到一次。
因此,她非常感谢奥蕾莉亚。
虽然不知道她是否能理解,但她似乎在自己的理解范围内点了点头。
奥蕾莉亚再次转身,将自己沉浸在魔法的风景中。她长时间地感受着那里的风、香气、色彩、运动和光芒。
突然,她感觉到脸颊上有一股热流。
湿润的热度。
那是自母亲去世后,她久违的一滴眼泪。
“······.”
奥蕾莉亚擦去眼泪,转过身来。
塞蕾娜已经离开了。
·····我才是,真想对你说声谢谢。
* * *
咚咚——
艾伦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房间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芙萝拉坐在那里。
这是一个普通的凌乱房间。散落在地上的她的答题纸上移植了许多魔法阵。
她已经接近了奥蕾莉亚的进度,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德布坦·芙萝拉,时间到了。”
“!”
芙萝拉颤抖着抬起头,看着艾伦。
“啊……是吗?”
她挠了挠头发,苦笑着。
“真遗憾。”
艾伦也微笑着看着她。芙萝拉有些羞涩又遗憾地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过,助教,这道试题……”
“啊,是的。我会给你的。塞蕾娜教授说,要和金库魔法一起,给你新的试卷。不过,需要一滴血。”
解到第7题的人总共有4个,但完整解答到第11题的只有两个人。
芙萝拉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完全值得这份奖励。
“呼……谢谢。”
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进行了采血。然后收拾好笔、衣物等物品,走出了实验室。
艾伦一直送她到魔塔的电梯前。
“芙萝拉小姐,辛苦了。”
“……艾伦助教,真的非常感谢。试题也很棒。”
芙萝拉深深地鞠了一躬。她鞠得太深了,以至于背上的包滑到了头顶下面,又滑了回来。
“嘿嘿,没关系。”
在即将到达30层的电梯前,艾伦笑了。
“试卷三天内就会送到,随时努力吧。我会附上十张魔法答题纸。”
“啊,真的,谢谢……”
“不过,不要沉迷其中。”
叮——
电梯恰好到达了。
“现在学不会的,以后慢慢都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会全部解开的。不要因为每天解不开而太用力……至少每周一次?”
艾伦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但芙萝拉大致理解了,笑着点了点头。
她笑得如此灿烂。
“好的,每周一次,我会努力解开的。”
“……嗯。”
艾伦不知为何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她。
“再见~”
芙萝拉一直向助教挥手,直到电梯门关上。
然而,
叮——!
就在那扇门关上的时候。
她的笑容很快消失了。臼齿间渗出了血。因为一整天都在咬牙,牙齿几乎要脱落了。
“……哈。”
她蜷缩在电梯的角落里。肩膀颤抖着,最终用拳头砸向了电梯的墙壁。
叮—!
“啊!”
她以为电梯坏了。
然而,门却正常地打开了,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但25层却有许多魔法师乘坐电梯。
至少是索尔达级别的,教授手下的魔法师们。不,他们是奴隶。
叮—!
那电梯又在21层停了下来,
叮—!
再次在19层停了下来,
叮—!
又一次在12层停了下来。
叮—!
又一次在5层停了下来。
电梯里挤满了大约三十名魔法师。
“喂,我们什么时候能睡觉啊,真的。”
“等一下,别挤,角落里有人……”
“就是啊,评分快把我逼疯了。”
“啊……别挤……”
“做完这些又要投诉了吧。”
“救救我……”
“嗯嗯。如果接受投诉,教授又会说这有损她的面子,然后大发雷霆……”
叮—
芙萝拉几乎被人群挤得喘不过气,终于到达了1层。
“……呼。”
被挤出来的芙萝拉感到头晕目眩,几乎像是贫血,她走出了魔法塔。
拖着沉重的步伐,她无力地走着,但在魔法塔出口的门槛处,她的腿突然僵住了。
她再也无法继续前行。
只能静静地站着。
“嘿,芙拉!”
那边,她无意中创立并加入的社团。
社团的成员们正在等待她。
“······.”
那一刻,芙萝拉再也无法忍住。
她的脸颊像馒头一样鼓了起来。
勉强忍住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芙拉,别哭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已经在餐厅准备了洛亚霍克野猪。”
“洛亚霍克……”
朋友们先向她走来,她很快融入了他们,一起向前走去。
“不过,如果你哭的话就不给你吃。”
“……我才不会哭呢。我什么时候哭过?”
* * *
四季辉煌的皇宫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臣们换上了黑白的礼服,皇宫的大门紧紧关闭。
皇宫宽阔的大殿。
帝国的守护骑士、大臣、高官和官员们跪在地上,排列在中央的红地毯两侧,只有皇帝才能在这条地毯上行走。
帝国的皇帝克雷巴伊姆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但他的身影被遮挡,看不见。
他希望以坐姿离开——这是他的遗愿。
大殿陷入了一片寂静。克雷巴伊姆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大臣和骑士们强忍着眼泪,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是传了出来。
皇帝今天无法坚持下去了,他的遗体将按照遗嘱安放在一个简单的木棺中。
现在,皇宫的大门将在四天内关闭,九天后将举行继位仪式,被扣为人质的王国王子公主和家族的当主们将聚集在那里……
……在这位皇帝即将离世的时刻。
皇位继承顺序第一的‘索菲恩·耶卡特尔·奥古斯·冯·吉普雷因’正坐在自己的内室里沉思。
“……陛下。”
索菲恩的骑士‘凯隆’说道。索菲恩的目光懒散地转向了他,细长的眼睑下,深红色的瞳孔慵懒地沉睡着。
“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陛下了吧。”
“陛下尚未驾崩。”
索菲恩轻笑了一声。
“不,已经过去六个月多了。”
“······.”
凯隆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那是用于学习的资料。
“这是本月的作业。”
“放下来吧。”
“这是作业。”
“你每次总是带着负担来,真让人不满。”
“试着解一下吧,这是世间著名的难题。”
作为皇位继承人,索菲恩在各个领域都展现出非凡的才能。
手持剑时,她仿佛能升入瓦尔哈拉;手捧书卷时,她似乎能成为智者;掌握魔法时,她足以挑战大魔法师。
问题在于她的懒惰。
尽管索菲恩已经过了青春期,但她似乎对任何领域都没有表现出热情。
然而,她自己却从不露出破绽。
她还洞悉世事,善于倾听。从不草率判断,对任何情感都能保持超然。她的决断明确果断,从不因私情而动摇,恩怨分明,比刀刃还要犀利。
拥有比现任皇帝克雷瓦姆在各个领域都更加卓越的潜力——真正具备帝王的素质。
“嗯。”
索菲恩看着凯隆递过来的一堆文件。
“是魔法吗?”
“是的。”
然后她看向了这堆魔法文件的作者。
“塞蕾娜·莱昂哈特?”
“您认识她吗?”
“当然认识。她在贝赫特为赤轨辩护,让我非常不悦。不,这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为赤轨辩护?”
“……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凯隆苦笑着。索菲恩默默地将文件扔在一旁。
“不过还是看看吧。”
“为什么?”
“浮游岛上有一场拍卖会,现在价格已经涨到三万埃伦了。”
“为什么?”
“这是限量发售,而且皇室的乔治公爵认为殿下您应该读一读,所以才——”
“为什么。”
“······读不读随您便。”
“为什么。”
“······.”
索菲恩无声地笑了。
“等会儿再看吧。不过为什么不给克雷托呢?”
“克雷托殿下已经亲自参加了拍卖。”
“也是。这家伙总是喜欢无谓地自作主张。”
作为继承顺位第二位的克雷托,他是索菲恩的弟弟,一位对魔法充满热爱的‘鲁米埃’级别的魔法师。
“言归正传,凯隆。你希望我在登上皇位后如何处置逆贼?啊,现在应该称呼我为朕了吧?”
面对索菲恩的问题,凯隆没有做出任何回答。索菲恩撇了撇嘴。
“你总是说。‘骑士不涉足政治’。”
“‘骑士惜言如金’。”
“意思是一样的。不就是对政治相关的事情闭口不谈吗?如果不是这样,平时也应该少说话。但在刀架到脖子上时,你的嘴巴却能说得头头是道。一个都不落下。”
“······.”
凯隆注视着这样的索菲恩。
在凯隆看来,殿下眼中总是带着一种超越胜负的目光。有人称之为天生的威严和庄重,但对于从殿下十三岁起就一直陪伴在侧的凯隆来说,那只是腐烂的鱼眼。
咚─────
这时,大殿的鼓声响起。
凯隆紧咬嘴唇。
“殿下,现在该走了。”
“好吧。”
索菲恩站起身来,迈着比任何人都坚定而威风的步伐。这种自然流露出的威严和礼仪,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皇族气质。
骑士凯隆则以整齐的步伐跟随在殿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