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剧组的化妆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与紧张的空气。助理手持一份娱乐小报,眉头紧锁,忍不住向徐裳倾抱怨起来:“现在这些娱乐记者真是毫无底线,居然编造你和许玥有那种……超越普通友谊的关系,简直荒谬至极!”

徐裳倾闻言,轻轻一笑,指尖轻点着手中那份《娱乐周刊》的封面,那上面赫然印着“徐裳倾变性疑云”的醒目标题,她的眼神中满是戏谑:“这个更离谱,直接说我变性了,真是想象力丰富。”

一旁的化妆师也加入了讨论,笑着摇头:“我刚才还看到一篇,说你如今能拿到的资源,全是因为攀上了林总,做了他的……嗯,那个。”说到最后,化妆师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徐裳倾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蹙,将手中的杂志重重甩在桌上。化妆台上,散落着几份报刊杂志,每一份都充斥着关于她的不实之词:整容传闻、同性绯闻、甚至是小三丑闻,各种黑料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让人眼花缭乱。

对于整容、变性这些无稽之谈,徐裳倾并不在意,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徐铭最清楚她的底细。但“小三”这个标签,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我是不是该给徐铭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她心中暗自思量,但随即又摇了摇头,“算了,他现在应该还在上课,别打扰他了,晚上收工再说吧。”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的T中教室里,气氛却异常紧张。徐铭正与一名同学争执得面红耳赤。

“你必须道歉!”徐铭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对方却是一脸不屑:“道什么歉?报纸上都登出来了,还能有假?就算不是真的,那也是报纸说的,又不是我凭空捏造。我为什么要道歉?”

“造谣的是无良媒体,但传谣的你就没有责任吗?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伤害别人的利刃!”徐铭据理力争,情绪愈发激动。

对方冷笑一声,挑衅道:“你在这儿跟我嚷嚷什么?你是徐裳倾的谁啊?男朋友吗?哈哈,我看你是你的女神真当了小三,你在这儿替她无能狂怒吧!”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徐铭的怒火,他眼中闪过一丝暴戾,正欲上前物理理论,却被身旁关系较好的同学一把拉住。

“徐铭,冷静点!动手可是要记大过的,不值得!”同学用力拽着他,同时转头对传谣者怒目而视,“你给我闭嘴!徐裳倾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相处快一年了,谁不清楚?你再敢乱说,别怪我不客气!”

传谣者见状,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在空气中回荡。

徐铭紧紧握着拳头猛的往桌子上一捶,只感觉胸膛里的怒火无处发泄。旁边的同学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课本都掉落到地上。才发现平时老实安分的徐铭,发起怒来也是很可怕的。

窗外蝉鸣刺耳,汗湿的校服贴在脊背上。徐铭意识到,这不是当年在广播站讲道理摆证据就能平息的谣言——此刻校门外报亭最显眼的位置,正摞着印有徐裳倾模糊侧脸的八卦杂志。

莫红娟站在走廊转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教室里传来的骚动让她胸口发闷,那些精心策划的"偶遇"、刻意透露的"线索",此刻都化作扎进心脏的倒刺。

“为什么……”她盯着宣传栏里徐裳倾的照片被印在招生海报上,少女明眸皓齿的笑容在夕阳下刺目至极,“你就不能让一下我呢?”

…………

徐铭推开门的瞬间,发现客厅里弥漫的烟味让他呼吸一滞,父亲最爱的红塔山,那种辛辣的气息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徐学峰端坐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指间的香烟在暮色中明灭。

“爸……”徐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书包带在掌心勒出深痕。

“还知道我是你爸?”徐学峰掸了掸烟灰,声音像砂纸摩擦生铁,“我们是没有家呢?还是家里装不下你了?非要赖在别人家?”

“哎呀!亲家公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徐金花连忙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这里也是小铭的家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不必了!”徐学峰冷冷地推开茶杯,从公文包里甩出一沓报纸,“我今天来就为一件事——两家的婚约,作废!”

“什么?!”徐金花手中的茶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爸!你凭什么?!”徐铭的拳头攥得发白。

徐学峰轻蔑地哼了一声:“凭什么?就凭你那个未婚妻现在成了全城皆知的小三!”他抖开娱乐版头条,赫然是徐裳倾和某导演的亲密合照,“这种不知检点的戏子,也配进我们徐家的门?”

“你胡说八道!”徐金花气得浑身发抖,可当她看清报纸上的照片时,声音突然弱了下去,“这……这不可能……”

作为典型的传统妇女,徐金花向来对报纸上的新闻深信不疑。此刻她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耸动的标题,眼神逐渐涣散:“小倾她……怎么会……”

“姑姑!别信这些!”徐铭一把夺过报纸撕得粉碎,“这些媒体最会断章取义,小倾肯定是被冤枉的!”

“冤枉?”徐学峰冷笑,“现在满大街都在传这事,你当别人都瞎了?”他粗暴地拽起儿子的胳膊,“跟我回家!这种女人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徐铭狠狠甩开父亲的手:“要回你自己回!”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在我弄清楚真相前,谁也别想诋毁小倾!”

“容不得你反对!”

徐学峰铁钳般的手再次扣住徐铭手腕,生拉硬拽的将徐铭带走。只留下徐金花六神无主的呆立在原地。

烈日下,徐铭猛地甩开父亲的手,胸膛剧烈起伏:“爸!我喜欢小倾,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徐铭脸上。他捂着脸颊呆立当场,火辣辣的痛感从皮肤渗进心底。记忆中父亲虽然严厉,却从未动过手,最多不过是罚站、抄书。这一记毫不留情的耳光,彻底打碎了他对父亲的最后一丝幻想。

“反了你了!”徐学峰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语气突然变得轻蔑,“正所谓戏子无情,那种女人玩玩就算了。娶回家?对你前途有什么帮助?”

徐铭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这样龌龊的话会从父亲口中说出。

徐学峰完全不顾儿子震惊的表情,自顾自说道:“T中高一三班,市委书记秘书长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只要你能把她追到手……”他上下打量着徐铭,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还好你长相随你妈。只要我们能和秘书长成为亲家,他一定能帮我重新拿回权力!等我重新掌权,你想包养那个戏子都行,我还能帮你打掩护。"

“爸……”徐铭声音发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

“疯?”徐学峰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我现在被调到养老部门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铭木然摇头。

“意味着我们家要完了!”徐学峰一把抓住儿子肩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以为你妈那个破书店凭什么能做这么大?还不是因为我手里的权力!那些校长主任通通都紧赶慢赶的来巴结我!现在我一失势,生意立刻一落千丈!”他疯狂地摇晃着徐铭,“记住,钱和女人都是虚的,只有权力才是真的!有了权,什么得不到?”

剧痛中,徐铭狠狠挣开父亲的钳制。阳光下,他望着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曾经教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父亲,如今眼中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与算计。

“爸……”徐铭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您真让我恶心。”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跑,任凭身后传来徐学峰歇斯底里的咒骂声。热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却吹不散心头那股彻骨的寒意。

……

电话那头,徐金花带着哭腔的叙述断断续续。徐裳倾握紧话筒的指节发白,声音却出奇地平静:“姑姑,别着急。我现在就请假回去。”

挂断电话,她转向正在整理行程表的经纪人:“媛媛姐,帮我订今晚回去的机票。再跟导演请个假。”

“今晚?”经纪人看了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这个点恐怕……”

“赶不上飞机就坐火车,没火车就坐汽车。”徐裳倾抓起外套,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决,“今晚我必须回去。”

经纪人怔了怔,随即了然地点点头:“等我十分钟,我陪你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媛媛姐……”徐裳倾鼻尖一酸。

“谁让你是我们的小公主呢?”经纪人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去收拾行李吧,我来联系导演。”

等待的间隙,徐裳倾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链——那是徐铭送她的生日礼物。手链并不昂贵,只是一个普通的纯银手链,样式也很简单。不过徐裳倾收到后就再没有取下来过。

“徐铭……”她在心里默念,“一定要等我。”

夜航的灯光划破天际,载着一颗焦灼的心飞向故乡。机舱里,徐裳倾望着舷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觉得三个小时的航程如此漫长。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