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传来阵阵疼痛,裴度的思绪却是愈发清晰。

他清楚,他必须在最后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清除“威胁”,否则,他一旦倒下,身后剩下的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她们会被这个人怎么对待,裴度不敢赌,也不敢去赌周围人的善心,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让眼前这个人失去行动能力。

必须让他无法威胁到自己的朋友。

趁着众人还没回神,裴度以左脚作为支撑点发力,右脚朝前踏去直直踩住纹身男身侧,右手伴随着右脚,迅速精准的抓住他的右衣领,四个手指紧紧扣住,同时,把手肘抵住了纹身男的胸口。

这套动作是他初中的时候报的柔道兴趣班学习的一点皮毛,精细的动作他都忘的差不多,但他记住了柔道的一个核心要点:想办法破坏对手的支撑点。

凭借他优秀的体能,并不需要多出彩的动作去攻击,掌握大致技巧即可。

裴度用右小腿钉死在纹身男身侧,接着用力将大腿往里挤动着纹身男的身形,配合手肘的推动,上下发力,刹那间就破坏了纹身男的支撑点。

支撑点一旦被破坏,人体就无法保持平衡,且没有发力支撑平衡的办法。

短短几秒,纹身男就被裴度摔倒在地,倒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中。

裴度用技巧放倒敌人,是为了节省体力。

他跨坐下来,右手握拳高高抬起,坠如流行般轰向纹身男的腹部,力道之大,甚至掀起了纹身男腹部赘肉的颤抖。

隔着衣服都能被那汹涌的冲击力震撼。

“咳咳”

胃酸和不知道什么液体混合在一起从纹身男喉管咳出。

裴度没选择攻击面部太阳穴,或者颈部等要害部位,选择的是腹部偏下,损伤不严重但足够疼痛的部位。

他只用让这个人无法站不起来反击。

一拳又一拳的用力挥下,砸出的声音威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剧烈的动作加速了裴度血液的流出,猩红的血液漫透裴度俊朗的半张脸,烧烤店里的白光映在他身上,从未有过强烈情感的裴度,眸子里竟蕴含着说不清的凶戾。

被他恐怖的眼神盯着,摔倒在地被狠揍的纹身男一时半会被凶得不敢反抗。

蒋斌几人更不必多说,他们早就被裴度满脸的鲜血吓呆了。

完全沉浸在事情闹大了的后劲里,担忧着后续的处理。

周围人还没从酒瓶敲在裴度头上缓过神,就见这个小伙子光速放倒了拿酒瓶砸他的那个纹身小伙。

“送医院去,送医院去啊。”

老板娘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急急忙忙掏出围裙兜里的手机要打急救电话。

她快急死了,那个学生穿的校服是东中高三的校服,被外校学生打的头破血流,天知道要扯多大的麻烦。

他们这些开在学校门口的店子早就把自己划分到东中的范围里了,如果东中学生在他这出了事,学校就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开店下去。

她能不着急吗。

见纹身男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裴度才放心的松开握紧的右拳。

贺澄溪手上拿着的烤肉被她丢在地上,她慌张的跑到裴度旁边,尽管心乱如麻,她仍然努力让自己语气平缓,好让大脑冷静思考该怎么做,

“裴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需要了解裴度现在的情况,以及她不敢让裴度就这么不说话下去,电视里,往往突然不说话的人,昏睡过去就永远醒不来了,

“老板,有没有纱布或者毛巾?先帮忙止血。”

少女竭力思考应急方案,她扶住裴度,让他不要倒地。

头部出血的人最好不要倒地,不然会出血严重。

她小脸布满焦急的神色,看向裴度的美目里全是担忧,担忧深处,是对地上纹身男的极度憎恶。

老板娘打完120,又打了报警电话,听到贺澄溪的话,马上去后厨拿应急医疗道具。

走过去的时候她给老板对了个眼神,老板点点头,关了炉子没有接着烧烤,回去疏散了周围的路人,留出让救护车和警车进来的空路。

贺澄溪拿出手机,给自己妈妈发消息,叫她把车开到后门来,等急救车过来不知道时间够不够,先把大人叫过来。

妈妈处理这些事一定比她成熟可靠。

一旁,陈心美的手机掉在地上,她看着摇摇欲坠直立上半身的少年,俏脸煞白,心脏一阵抽痛。

血,好多血,裴度流了好多血。

鲜艳的颜色仿佛一把把利刃,割的她心脏抽痛。

她好害怕裴度会因此出事,她好害怕裴度会消失。

自己该怎么办?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她从没厌恶过自己这么无知,无能。

陈心美六神无主,蓦然想到什么,顾不得地上脏,捡起手机赶紧给姐姐打电话。

姐姐你快来啊。

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

......

陈家,厨房冰箱旁。

陈心甜给家里的大厨开了三倍工资上夜班,紧急教授她怎么包水饺,怎么煮水饺。

主要是教她怎么调出最完美的肉馅与汤底,她认为这才是水饺的灵魂。

她陈心甜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而且,她的想法是,水饺好学,易上手,今天自己学会,明天就能继续邀请裴度和自己一起吃饭了。

一想到这些,心情简直好的不像话。

“呜~”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陈心甜刚把自己做好的一份十五个的水饺冰起来,准备明天煮给裴度吃。

这是她的“手工水饺”,裴度吃到嘴里一定会很满意吧?

她洗了洗手,看见来电人是自己妹妹。

陈心美那个笨蛋晚上没吃饭,不是说去外面吃东西去了么,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是要干嘛,要给自己带东西吃吗。

陈心甜洗完手,接电话,第一时间却没听见妹妹的声音,反而是一阵嘈杂的声响。

搞什么呢?陈心美在哪。

“姐,姐姐。”

听筒传来的声音带着抽泣,是陈心美在忍住没哭出声的抽泣。

听到妹妹的强忍着的哭声,陈心甜的指甲紧紧扣住手机,她的妹妹谁敢惹哭?从小到大众星捧月的陈家姐妹,就没受过一丁点委屈。

她陈心美只能她姐姐陈心甜欺负,其他人,谁也不能惹哭她的妹妹。

“谁惹哭你的。”

不论是谁,陈心甜都准备让他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

“姐姐,出事了,出事了啊。”

陈心美声音越来越哽咽,越来越微弱。

陈心甜从未见过这样的妹妹,她心中的怒火愈发难忍。

“怎么了,你说。”

“裴度,裴度他出事了。”

裴度?陈心甜心中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心跳速度突然变快。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裴度被人用酒瓶砸了,血,流了好多血。”

“姐姐,裴度流了好多血。”

“流了好多血,你快来啊姐姐。”

......

陈心甜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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