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去吧——看着我的眼睛,低贱的奴隶。”希克登摁住“厄尔撒茨”杂草般的发顶,冷漠的直视那双燃着癫狂的火焰的双眼,“厄尔撒茨,是吗?我不在意你与封印你的女士有什么过节,但现在我既然释放了你,你就要服侍我,效忠于我,为我的大业奋战到底!放弃挣扎和反抗吧,向我宣誓忠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吧……”
紧随希克登蛊惑的声音响起的,是仿佛哈克兰的喉音一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连贯咒语。红眼人紧张的盯着厄尔撒茨和主人,厄尔撒茨仍然目眦欲裂的怒视着希克登,没有任何被操控的迹象,他外表与人类无异,可红眼人看着他,也不禁打起冷颤。希克登见法术迟迟不见效,也逐渐不耐起来,他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敲着太阳穴。“……dlaciego……”
“省省吧,活人!!”厄尔撒茨猛然往上一顶,竟突破了禁锢自己的法阵,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二尺多长的短刀,银光附上一层蓝靛色的阴影,正要往措手不及的法师面门上劈去,红眼人忽然吼出一个音节,“嘭”的一声,厄尔撒茨消失不见。
“你……把他传送去哪里了?”惊魂未定的希克登腿脚都软了,眼看要倒下,被红眼人扶住,扶到一块石阶上坐下。“我已将他传送去了遗迹外的地面——主人,这个家伙非常恐怖,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体内的能量比混沌之力还要深不可测!”
“……把他抓回来,抓活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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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陌生却鲜活的山岭间,厄尔撒茨却毫无欣赏景致的意愿。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刚刚的那个将自己从漫长的封印中解脱出来的法师,可他身边的那个扈从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送到了这里。他摸向腰间,却忽然暴怒的狠狠甩了下手。
“原素瓶和原素灰瓶都被毁了!……唉,最后再在这里收割些灵魂就该回洛斯里克了……”厄尔撒茨盘算着,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残忍得意的笑容,可笑着笑着,他忽然睁大了眼睛——他感应到一股不寻常的能量在山的另一边忽隐忽现。
“是她?……是她……是她!!”
厄尔撒茨欣喜若狂的狞笑,那个封印过自己的女巫的形象在眼前愈发的明晰了起来,缠着草鞋的脚带动着整个人朝着目标方向奔跑而去。
“哇啊啊啊!!”
两头分食一只山羊的麻谬正吃得开心,忽然到有东西经过它们,刚抬头看的瞬间,一道暗光闪过,两颗脏兮兮的长毛头颅便已滚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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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擦着柜台的手微微发抖,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今晚就是“双头蛇”酒馆的拳赛,对手是号称“铁下巴”的卡尔——一个曾经打断过三个拳手肋骨的狠角色。他不断在脑海中模拟着战斗,却总是被不安打断。
“瓦西里!三号桌的烤鹌鹑!”涅芙依的声音从大堂传来。 他瓦西里慌忙放下抹布,跑去后厨端来托盘,可手指一滑,差点把盘子连着香喷喷的小鹌鹑扣地上。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把菜端上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王牌记忆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紫色的微光透过衣服布料闪烁,眼看就要飞出来。瓦西里心头一紧,迅速摁住兜里的记忆体躲进厕所,才敢掏出来。
记忆体根本不肯老老实实待在瓦西里手里,它宛如一只倔强的蝲蝲蛄,不费多少工夫就又飘出他的手掌心,蓝色的接口指向西南方向。“又有怪物……出现了?”
瓦西里攥紧拳头,眼神有一瞬间变得痛苦。他闭上眼睛又猛的睁开,对冲着厨房里忙活的达克喊道:“达克师傅!我……我得出去一趟!”
“啥?现在?你疯啦?”达克的声音穿透了炉灶和锅子的喧腾,“马上就是饭点了,这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你——”
“对不起!真的很急!”瓦西里没等他说完,已经跟着记忆体冲出了后门。达克在厨房徒劳的大喊:“哎!回来啊!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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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跟随着记忆体的指引狂奔,转过街角时,记忆体忽然从半空掉了下来,在瓦西里伸手接住的一刹那,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全身的血液都随他倒吸的凉气凝固——
十好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有卫兵,也有普通的老百姓,纯粹的恐惧和绝望停留在他们死去的脸上,血腥的创口利落得堪比杀猪匠,还泛着些微诡异的蓝黑色幽光。而在街道中央,一个身穿破旧袍服,外衬褶裙般的七分裤的男人,身上飘着丝丝余烬。他将手里一柄刀旋得飞快,甩落满地的血点,刀尖又指向一名已经吓破了胆,瘫坐在地的平民妇女。在她的尖叫声中,杀人凶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屠刀。
“你……哼。贫弱的灵魂。”他低语着,看着那女人昏厥过去。“不过……聊胜于无嘛……杀了也无妨……”
“住手!”瓦西里怒吼一声,仿佛要把心脏吼出来,他猛地掏出腰带扣在腰间。听见这声咆哮,凶手的手停在半空,他转过身,缓缓抬起头,铁青的脸上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去杀死那个宛如乌拉席露的光芒一般刺眼的金发法师……”他神神叨叨的说道,瓦西里却捕捉到了关键词“金发法师”,他知道的只有自己的老板。“你要对索尔维娅老板做什么!”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将记忆体插入腰带中推开,“变身!”
紫色的能量风暴席卷了街道,碎片般的装甲瞬间覆盖全身,平和的渗入血肉之中。厄尔撒茨的刀锋停在半空,缓缓转向瓦西里——假面骑士。“有趣……我的名字是用心棒……厄尔撒茨,多你一个也不多。”
“假面骑士……王牌!”瓦西里终于以这个别人起的名字自称了,两个似人非人的“怪物”,即将展开一场决战。
“强力幽邃灵魂。”厄尔撒茨率先出击,握着刀鞘的手中骤然射出一枚棉絮般的蓝靛色火球,瓦西里一个鹞子翻身闪过,趁第二发魔球飞出去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在地面翻滚一下,直踹厄尔撒茨的腰腹。
“砰!”厄尔撒茨被踢退数步,却狞笑着站稳,短刀如毒蛇般刺向瓦西里的咽喉。瓦西里抬臂臂交叉格挡,刀刃在装甲上擦出刺目的火花。
“该死的……和你的搭档一样油盐不进。”
厄尔撒茨看着手里的刀,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道,继续投入战斗,他的刀法诡谲狠辣,刀刃划过之处响起尖锐的破空声,连空间都仿佛要被割开。瓦西里虽身着装甲,却仍能感受到那股阴冷刺骨的杀意。他不断闪避、用逆天的防御力格挡,寻找反击的机会。 厄尔撒茨狞笑着,突然变招,短刀如毒蛇般刺向瓦西里的咽喉。瓦西里侧身闪避,却仍被划中肩甲,他清晰的感觉到刺痛感。
瓦西里咬牙后撤,迅速调整呼吸。腰带上的王牌记忆体在他体内共鸣,仿佛在提醒他——“别退缩,战斗到底!”
“王牌!极致驱动!”瓦西里猛地将腰带复位再推出,紫色的能量瞬间汇聚于右拳,仿佛破碎的左胸中镶嵌着的紫色晶体迸出亮光。 厄尔撒茨察觉危险,立刻挥刀斩来,但瓦西里更快——他硬生生用左臂护甲的缝隙架住刀刃,右手则如雷霆般轰向厄尔撒茨的胸口——
“幽邃飞沫!”
“砰——!! ”
这一拳正好与厄尔撒茨的法术激烈对撞在一起,双方都被冲击波撞飞,撞进了街两边的建筑物里,连墙都撞塌了。厄尔撒茨挣扎着爬起,嘴角溢出黑血,“我现在觉得比起我要复仇的对象,你更应该被我杀死了……”
“要死的是你才对!你这样的杀人魔不该活着!”瓦西里吼道,他的身上飘出紫色的蒸汽,脚下一使劲竟在地上踏出一片龟裂,一个箭步就闪到了厄尔撒茨面前,一击膝顶顶中了厄尔撒茨的脸。“咔嚓!”
“……”刚刚那一击彻底将厄尔撒茨毁了容,他一只眼珠子飞了出去,鼻翼快藏进歪歪斜斜的脸里。瓦西里的拳头又如砸墙的大锤般一下一下砸在厄尔撒茨扭曲的脸上。骨头碎断裂、粉碎的声音接连响起,厄尔撒茨那张铁青的脸已经凹陷变形,黑血从七窍中喷涌而出。但即便如此,这个恶魔仍然咧着破碎的嘴角,发出嘶哑的笑声,举刀砍来,可已经暴怒的瓦西里将拳头伸开化为手刀,照着他小臂猛的劈砍过去,“卡啦!”竟将厄尔撒茨持刀的手给劈断开来,重重地掉在地上。
“啊!!!”厄尔撒茨惨叫不已,踉跄着后退,在他混乱之际,瓦西里已经准备好第二次“极致驱动”,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厄尔撒茨的胸口。“轰!”肋骨被炸烂的声响响彻整条街,厄尔撒茨终于停止了所有动作,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癫狂的火焰渐渐熄灭。 “我应该是回不来了……也好……”本该说不出话的厄尔撒茨竟然发出了十分清晰的说话声。
瓦西里喘着粗气退后两步,看着厄尔撒茨的尸体开始崩解,化作一团团白色灰烬随风飘散,那只残肢也风化不见了。只有那把短刀和一枚银亮的戒指留在原地。
在瓦西里没注意到的高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兴奋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