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此刻的姬雨晴是这样认为的。
袁砥柱的身躯在剧烈膨胀，狂暴的灵力在空气中肆虐，内部的灵力疯狂地向外喷涌，形成一股难以抑制的毁灭风暴。
姬雨晴脑海一片混乱，四肢僵硬，根本无法思考。
逃？已经来不及了。
抵挡？根本不可能。
她盯着袁砥柱的方向，明知无法幸免，却仍本能地运转仅剩的灵力，做最后一搏。
然而——
就在她即将被爆炸吞噬的刹那，腰间忽然一紧，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搂入怀中。
“欸？”
她的思绪猛地停滞，眼睫微颤，错愕地偏头望去。
只见赫千虚的手臂稳稳地环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嘴里轻声低语，似乎在念诵某种术法。
他的神情专注而平静，任由金丹自爆在眼前炸裂，未曾掀起他半分波澜。
姬雨晴还没来得及反应，袁砥柱的自爆已经彻底引爆，恐怖的灵力席卷天地，一阵耀眼无比的光芒迸发出来，瞬间将整个区域吞没。
这股光芒太过刺眼，刺得姬雨晴不得不闭上双眼，本能地抓紧了赫千虚的衣袖。
不过，想象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轰然炸裂，可冲击波却没有将她席卷。
她缓缓睁开眼睛，光芒已经散去，余波仍在空气中回荡，而她的身体却毫发无损。
赫千虚仍然站在她的身边，身前的空气微微扭曲，一道透明的屏障静静地悬浮在他们周围，显然是赫千虚在最后关头施展的防御手段。
结束了。
袁砥柱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爆炸的余威逐渐散去，天地间重新归于沉寂。
赫千虚轻轻松开手，向前迈了一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姬雨晴站在原地，整个人愣住了。
她的腰间仍残留着赫千虚掌心的余温，那股触感并不强烈，但却让她的大脑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且，她从未和异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即便是平日里与同门弟子切磋，也从未有过如此直接的肢体接触。
可刚才那一瞬间，她却前所未有地觉得安心。
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接触，而是……被人抱住了腰。
抱、抱住了？
姬雨晴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脑海里乱成了一团，所有的思绪都被某种异样的情绪填满，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
这感觉很奇怪，说不清是羞耻，还是……别的什么。
她的视线忍不住追随赫千虚的背影，心跳的节奏乱得不像话。
可恶！
她在想什么？！
姬雨晴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迈步向前，走到了赫千虚身侧。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微发紧，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自然。
“刚…刚才，多谢你。”
但，赫千虚像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
姬雨晴眉头微皱，感觉有些不对劲。
“道友？”
她伸出手，食指轻轻戳了戳赫千虚的手臂。
没反应。
她又戳了戳他的肩膀。
还是没反应。
她正准备再试一次……
砰——！
赫千虚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
黑暗无垠，死寂而幽深。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尽的虚无在流转。空间中弥漫着淡淡的光辉，那些光不是来自任何实体，而是游离于空气中，时而闪烁，时而黯淡。
在这片广袤而未知的世界中，连时间的流动都变得模糊。
“这是何处？”
赫千虚的意识缓缓苏醒。
他睁开眼睛，四周的一切让他有些懵。
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存在，但又像是被剥离了某种实质性的东西。
“我…不是应该在秘境内吗？”
赫千虚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熟悉的身躯，并没有任何异常，可这片陌生的空间，却让他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警惕。
突兀地，他感到头顶有一股强烈的注视感。
他抬头，惊愕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难以描述的存在上。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球。
眼球悬浮于虚空，周身覆满白色羽翼，每一次轻轻扇动，都有无数光点坠入下方的光海。
它的瞳孔深邃且混沌，犹如蕴藏着整个世界的生灭轮回。
赫千虚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令人敬畏的存在，甚至无法理解它的形态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声音都不敢太大，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巨眼微微颤动，一道空灵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忢旣兲辶首。”
“？”
“侢言兑﹂辶扁，忢旣兲辶首。”
“让我们说中文。”
“吾即天道。”
闻言，赫千虚愣住了，嘴角微微抽搐。
他身为堂堂散修，虽然穿越至今没拜过师，但也不至于连『天道』这个概念都没听说过。
天道，传闻中是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则，是无形无质的法则具现，可为何...它的模样，是一只会飞的眼球？
赫千虚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前的存在散发出的威压深不可测，他能感受到自己和它之间的绝对差距。
可是……
现在没人开口，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而尴尬。
“外挂，好用吗？”
沉默突然被打破，赫千虚猛地回神，看向那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巨眼。
他满脸问号。
这个世界有『外挂』这个词？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修仙界里最多说什么『机缘』、『天赋』，可从没听说有人用『外挂』这个词的。
这东西不是他们这种穿越者才懂的概念吗？
显然，赫千虚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不过天道已经看出了他的疑惑，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吾助汝之时，也顺带读取了汝之记忆。”
赫千虚一听，脸色陡变。
天道读取了他的记忆？
他的前世、他的经历、他所有的认知...这个世界的天道，全部看完了？
赫千虚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警惕之意立刻浮现。
这个存在到底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