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无声地，白音抬起手来。
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白纸，上面明晃晃的三个黑色大字，直接映入雨时澪的眼帘。
说明书。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雨时澪眼前一黑，仿佛有什么沉寂的恐怖之物被唐突唤醒，导致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如果你没有按时回去，我想雨时澪应该会问你的。”今早在房间里，当言瞬把她叫醒后，就直接递过来了纸笔，“我想你应该不好意思去讲……但要是什么也不说，恐怕会对你们的感情造成影响。”
“……？”
白音还没明白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影响，言瞬就已经向这边凑近过来。
“没关系，”他说，“这次我会和你一起写。”
因此——
“所以？”
在另外的房间内，律可律思读完了手上的那张纸。
“这就是你非要把它塞给我的理由？”
“难道我不该这样做吗？”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言瞬的语气却很放松，“即使只是因为命令而更换，现在我的奏者……是你。”
“我都没有问你好吧……真的是够了……”纸上的文字再一次映入眼帘，律可律思的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很糟糕的情绪来，“不如说——你倒是稍微藏着点啊……”
“就算我藏得住，她大抵也没法做到。”言瞬说，“我本以为书里写的女性已经足够复杂……但看来现实不止于此。”
“哎……”
长叹一口气，律可律思望向言瞬。
“我能坐这边吗？”
“为什么这样问？”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给我这种东西？”她晃了晃手里的纸，“等同于是情侣关系的宣告吧？”
“我觉得不是。”
“那是什么？”
“暂时性……有关现状的报告，以及对于昨晚夜不归宿的说明。”言瞬说，“至于是否算是情侣，我认为还有待商榷。”
“你们都干脆睡在一张床上了不是吗？”律可律思道，“并且抱也抱亲也亲了……这难道还不算情侣？”
“不算。”言瞬坚定摇头，“仅仅是身体上是接触，不能成为心意有相通的证据。”
“你是在论证什么啊还证据？”律可律思有些受不了他，“感情的事情还要讲什么证据？”
“正因为是感情的事情，所以才要讲究证据。”言瞬面色不变，“现在的白音并不是完整的个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拥有她。”
“？”
头上显而易见地弹出一个问号，律可律思眯起眼道。
“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言瞬点头，“还有，你站累了是可以坐的。”
“我可不想被狮鹫追杀，除非你保证不会去对她说。”往前面前人的脸，律可律思轻笑一声，“不过，你怎么把这眼罩又戴上了？”
“白音不想让我这只眼睛露着。”
“因为什么？你在说明书里写的‘使用魔力可能导致覆盖膜被烧掉’？”
“这是她后来找补的内容。”言瞬说，“最开始说的理由是……她喜欢看我那个样子，所以才不想让别人去看。”
“这算什么？”律可律思有些无语，“你不戴眼罩的样子，不是所有人早就都看到过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的。”言瞬点头，“但是，她说少一点就是一点。”
“……”
“生气了？”
“不如说是心情差劲透了。喂，我现在可以动手去揍你吗？”
“可以是可以……但至少别打脸吧？”
“哼……”
律可律思用鼻子出了一声，接着转身就离开了。
言瞬不禁思考起房间里是否放有大件凶器，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律可律思就回来了。
“……真快啊。”他望着手持一个小瓶，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精灵，“那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了~”
唰唰，唰唰。
律可律思把东西喷在了言瞬身上，然后说。
“这是之前在商都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花涧清泉】香水……哪怕喷一点味道都很持久。接下来白音只要一近你身，就会毫不意外的感受到呢~”
“……离间计吗？”
“这是你抛下我的报复。”
把香水放在桌上，律可律思在言瞬的身边坐下了。
“我本以为可以选择你的。”她说，“但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你不怕被追杀了？”感受到她脑袋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言瞬问，“还是说，打算搞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只是为了让谎言更加真实而已……这样你就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接近你吧？”律可律思轻笑，琥珀色的眼中却尽是落寞，“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想要接近你的。”
“我知道。”言瞬点头，“在帝俊的时候，你还主动和我搭话。”
“那是因为我听说了，有个人引绊出的再羁者一直不醒，可那个人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仅没有对现状表露不满，还总是待在房间里等着那个人的醒来……”
“倒是也没有那么夸张。”
“我呢……其实对自己能‘复活’的事情，是存在着很大的不满的。”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哦……”律可律思慢慢地说，“毕竟，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已经全部都死了嘛。”
一阵沉寂。
“或许，”言瞬说，“我们可以成为另外一种关系。”
律可律思抬眸，看着他：“什么？”
“我想要和完整的白音……就算是不叫白音也没关系……我想要和她构建起更切实的关系。”言瞬说，“所以，就算现在还谈不上是什么情侣，我也没办法去接受你。”
“怎么？”律可律思觉得好笑，“你认为我是在跟你求爱？”
“不。”言瞬摇头，“我认为你在寻求寄托。”
“什么寄托？”
“能活下去的寄托。”他说，“就算你不想苏生……可对再羁者来说，自杀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我讨厌机灵的男人……”
“不是机灵，而是分析。”言瞬说，“更何况，你其实也没想掩藏这件事，对吗？”
“说说你的提议吧。”律可律思从他身上离开，道，“另外一种关系，具体是指什么？”
“很简单。”言瞬目光认真，“既然雨时澪总说，自己和余遥是母子关系，那么同理，我们也可以成为父女关系。”
“……”
“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吧？”言瞬继续提议，“如果我和白音还有将来，那么你还能多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精灵灌注了全身力量的一击，已然准确轰上了他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