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那个方向上传过来的。
她们潜伏在庭院的暗处。特薇娅按住了手中的欧律法厄萨，最后看了一眼楼梯处正站立警戒的黑袍人，然后屏息片刻，身形暴掠跃起。
竟是在短时间内快速攀爬到了上方的围栏，几乎没什么动静。
“……哼。”
银发的小姑娘朝下方的希珀丝抿唇，比了个“耶”的手势，然后一笑，便再度微眯双眼，往下方的两名敌人逐步靠近。
希珀丝观察着她的行动，判断自己应该暂时还不用召唤灰涟。
“但我说实话，小小姐，”坏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浅淡的揶揄笑意，“这是你最最最最忠实的属下给你的建议：不要老是依仗她。”
“这不是说你无用无能，而是希望你有所注意，她正越来越多地依赖于物理而非魔法的力量，这说明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法术释放了。”
听到对方如此提醒，想到先前一个或许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藏身在暗面里的少女陷入了沉默。“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她心底对灰涟默念，“你要做的，就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发挥你的作用。”
“这是自然，小小姐。”
三言两语，结束了与以太体内某个意识的对话，希珀丝借机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星能术式回路情况。
“……”
是的，必须要再次提及的是，她是可以使用星能魔法的“人类”。
人类与星能魔法本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干的词汇，但得益于星能工业化，人类得以摆脱桎梏，间接地掌握这份力量。
凭借着这根“拐杖”，人类得以上桌吃饭，和曾经最高贵的精灵实现平起平坐，共同被称为“自由生灵”。
而这却只是开端。
事情的变化，最先发生在东大陆的古国龙辞。
当他们向王国输送留学生的时候，王国的官员发现，这些人类留学生里，竟然也出现了星能能力者。
但，在卿影伪装成的同学和他们接触之后，前者发回的报告指出，他们的星能术式回路存在相当程度的不稳定。
与其说是先天拥有，不如说更像是被高密度的有害星能粒子侵蚀之下，体内被迫适应生成的产物。
类似的情况下，作为能够释放星能法术的基础，希珀丝对自己的星能术式回路自然十二分在意。
因为，直到被卡奈·勃朗特的姘头莉拉生死相逼之前，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拥有这种东西。
也正是如此，在发觉到这件事之后，她对其第一时间进行了确认。
而结论同样令人震惊——在拥有，且状态异常稳定的同时，还多了一个近乎于助手一样的存在。
“助手”。
听着有些奇怪，且很容易让人想起第四面墙外，某个被称作人工智能的存在，但希珀丝只能给灰涟下这样的定义——在她允许的情况下，灰涟会帮助她管理战斗续航，实现输出的最大化。
此举，乃是为了确保她不会因为短时间内消耗太多能量，而失去魔法侧的战斗能力，故而说一句助手并不为过。
“……”
在她没有留意星能术式回路的空当里，灰涟已经默默地为她重新梳理好了回路里的星能粒子流，确保在有需要的时候，被激活的星能术式回路可以第一时间发挥其最大效用。
“哼哼，不用谢，小小姐，”坏女人的低笑再度在耳边响起，“记得在和你家殿下卿卿我我的时候多念几声我的名字，好让我也有点参与感就行……”
希珀丝下意识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以太体便又回归了沉寂。
只得低眸看向一旁，整理好心情，再度望向不远处，已经移动到了既定位置的特薇娅。
“……”
背负等身重剑的小姑娘微眯双眼，凝视着下方两名警戒希珀丝所在方向的敌人。她的手缓缓摸到剑柄。
希珀丝注视着她，注视着银发的王女殿下松开另一只手，继而双足一蹬，整个身体离开外侧栏杆，竟是在下落过程中，径直拔出了背后的重剑！
“什么……唔！”
落地之时，一名敌人的头颅已被剖开。
另一名敌人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疑问。
并不锋利，但足够力大砖飞的挥砍，便紧随而至。
短短两三秒内，在单手持剑拄地的特薇娅身后，两名黑袍人相继倒地。
希珀丝松了口气，刚想从藏身处现身。
却在下一刻来临之前看到，自己的跟前，忽然走来了另一名黑袍客——对方没看到自己，却看到了刚刚杀过两人的特薇娅。
少女看着对方震惊之余后退数步，似是想要逃跑。
想都没想，她反手凝出灰涟，继而跨步上前，高举灰蔷薇之剑，朝试图逃跑的黑袍人头顶直直下劈，继而收回脚步，再度前探，递出直刺。
沉默而迅速的攻击中，黑袍人的喉咙被洞穿。随着迅捷剑旋转半圈被拔出，其人捂着脖子，同样无力地栽倒在地。
整套动作流畅而凌厉，这是她过去半年在安全局总部奋力训练的结果。
平复了一下呼吸，大略抖去剑上残留的血，便再度从身侧取出手帕，仔细擦拭一番，这才缓缓看向正注视着自己，露出十足意外神色的特薇娅。
“怎么了？”她走过去，稍微踢了两脚黑袍客的尸体，这才低声问小姑娘。
“希珀丝姐姐……看来没少花时间练习人类的剑术啊，”看她走来，特薇娅低着眸子笑了一下，“不过，也真是为难你了。”
“为难？”希珀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某位殿下只是弯了弯唇角：
“希珀丝姐姐可以猜一下。”
“不猜。”
“猜一下嘛……”
希珀丝懒得陪她过家家：“猜不到，殿下也不能说？”
“唔……就当是这样吧。”
原来又是和她以前相关的事情。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看着不再动弹的尸体，没由来地想起这句话，朝特薇娅轻声道，“殿下不也习惯了窄巷里的生活吗？”
小姑娘一愣，继而苦笑一声：“那还真是这样。”
“我们走吧？好像枪声快停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