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回头看了一眼慢吞吞跟在身后的老头。

“爷......我来扶你。”

凌天将鱼竿夹在了提着桶的那只手的腋下，然后走到了老头身边搀扶着他继续走在了山林之中。

躺在床上的老头忽然想钓鱼，本来凌天是不想让他去的，可是他执意了要去，那凌天也没什么办法了。

现在好了，凌天能感觉到，原本这老头硬朗的身子如今已经变得绵软无比。

两人一路无话，最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将老头送上小舟后，凌天提着桶拿着鱼竿也到了小舟上。

“爷——”

“凌天啊......”

“......”

“爷对不起你......但是......爷也是对你好......”

“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头颤抖的手握着鱼竿，那些原本想要咬钩的鱼都被他掀起的微小波澜驱散，看来今天又将是空军的一天。

此时，凌天的眼中不止是有气息微弱的老头，还有马上就要落入湖中的夕阳。

“你是天才，是日后必定成为天下豪杰之首的人，而我这个老头......凌天......凌天......带着我的剑去洛城李家......”

凌天没有记住老头后面的话。

为什么？因为老头连鱼竿都拿不稳了，凌天在焦急万分去扶住老头不让他掉入湖中的时候根本无暇去听老头越来越微弱的叮嘱。

“爷！凌天马上把爷带回去！”

凌天稳住气息紊乱的老头后急忙拿起桨让小舟靠了岸，就在他刚想把老头背下小舟时，老头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干裂的嘴唇依旧在鼓动，那微弱的声音不是在呼唤他所暗恋的村中奶娘，也不是其他什么什么人。

而是凌天。

从小到大都被老头限制不允许哭的凌天此刻当着老头的面流出眼泪。

他不知道老头多少年岁，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他却是自己最最亲密的人。

自己的奶娘说过，自己本是被遗弃山间将要被野兽吞食的婴孩，但是却机缘巧合被老头带了回来。

他救了自己，给了自己名字与一个家，凌天根本无法想象如果老头死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爷——”

老头忽然安静了下来。

只是区区几秒，老头的低吟就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他的心跳与呼吸。

————

————

————

“......”

凌天将老头带回了村子。

除开那些想要让凌天入赘来找他的人以外，真正过来和凌天一起埋葬老头的人就只有凌天那脸上多了许多皱纹的奶娘。

“这个老头活得够久了，如果没有凌天你照料的话他老早就得死。哎,这老头......”

“娘，您应该知道爷的身份吧？”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样啊。”

“凌天，这老头死了以后你想怎么办？以凌天你的条件，出去找个一般大的家族讨个千金小姐应该不在话下......”

“不，娘，爷在去世前和凌天说过，让凌天去洛城李家——”

“洛城？！”

中年妇女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

洛城那可是皇帝的地方，所谓天高皇帝远，就凌天这个小屁孩去洛城得走多久？

这老头就算死了也得坑凌天一把？

“凌天！听娘的，别去！这老头就是在耍你！洛城恁远的地方，别去！”

“娘......凌天必须得去。”

这是凌天唯一一次没有听长辈的话。

他必须去洛城李家，这可是那老头的遗愿。

听完了凌天拒绝自己的理由后，奶娘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然后伸手打了一下凌天。

“你敢！现在外面那么乱!你出去了，还能活着回来？！”

“娘......”

“外面现在全是坏人还有骑马的男人！凌天你出去还想有个好活？呵，如果你出去了，以后就再也别回来见我！”

这很明显是气话。

凌天知道，自己奶娘一直都把自己亲儿子看。

但是......

“凌天一定会回来见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