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明年纪很大，虽然和白绾绾素不相识，但按理说也是个长辈，可他看向白绾绾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恭敬和恐惧。
就像是小孩子看见比自己高大的大人那般，仿佛白绾绾的眼神稍微不和善一点，就能把他这把老骨头都给吓得散架了。
他当然会害怕白绾绾，因为白绾绾刚刚请神上身过，此时的她就是整个医院里阳气和神性最重的。
毕竟会出现在医院里的人，无论是体质上还是命格里，绝对都是出现了问题的。
哪怕是病人的家属也不例外，因为家人遭难，身为亲属的他们命格也自然会比正常人虚弱一些。
这样的地方是那些无法投胎的厉鬼们最喜欢的地方，运气好，或许还能够捡到漏。
“这位小姐……”
就在白绾绾要绕过这个老先生，跟着邓舒淇往住院大楼走去的时候，突然被叫住了。
白绾绾停下脚步，表情一滞。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勇的鬼，他混迹在医院里有何意图白绾绾心知肚明，可她懒得沾染因果，并不打算管什么闲事。
可白绾绾不搭理他，没想到他先把白绾绾给叫住了。
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身上请神上身的痕迹吗？
也就是白绾绾，其他普通人若是被一个鬼喊了一声并且下意识地回头了，最次也得折寿两年。
“您身上带着的纸钱，敢问是从哪里买的？”
那个老先生在纸人小伙子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纸钱？”
白绾绾眉头一皱，不记得自己的身上有什么纸钱这一说。
仔细一想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兜里好像确实是有一枚黄纸折出来的纸钱来着。
这纸的路数是按照爷爷教自己的来的，本来也只是试折一下，看看手有没有生疏。
毕竟这可是她们往生阁以后要售卖的产品之一。
“你是说这个？”
白绾绾从兜里拿出来一张黄纸钱，那老先生看了眼前一亮，如获至宝。
“对！就是这个，敢问……您是从哪里买的？”
“你看中了我的纸钱？”
白绾绾有些不解，这东西说实话也不值钱，以前跟着爷爷起早贪黑的折，折几大包也卖不了几个钱。
这玩意步骤繁琐不说，在白绾绾看来，这给死人的东西反正到最后反正都要化成灰烬，何必走那么多道流程？
可面对白绾绾的疑惑，回应她的往往是爷爷无情的戒尺。
挨过几次打以后，白绾绾就再也没抱怨过了，她不语，只是一味地折纸钱。
“不错。”
“啊呀！老先生真是有眼光啊。”
一旁的柳寒枝突然凑了过来，给那老先生吓了一跳。
鬼一般是不会轻易被吓到的，除非对面也是鬼……
“这是我们往生阁的产品，目前还没有开放售卖呢。您眼光独到，一定看出来了这东西的价值了吧？”
柳寒枝好像个精明的商人，热情地为眼前这个老先生介绍着丧葬用品。
可她背地里却是在将白绾绾护在身后，将她和那老先生给彻底隔开。
要说最震惊的，还要数邓舒淇和刘国畅。
这白绾绾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拉起业务了？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那老头其实已经死了，是个无法投胎转世的老鬼。
他们只知道白绾绾和柳寒枝绝对是做生意的好手，胆大心细……
心细暂且放在一边，这胆子那是真的大。
毕竟在医院门口给一个看起来快要不行了的老头推荐丧葬用品，没点勇气还真是做不来。
甚至一旁路过的路人对于这种情况，那都是眉头紧皱，特地绕远了几步走。
“这黄纸钱可是收工折的，目前就这么一份，您要是想要，一百块。”
柳寒枝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报出的价格即使是刘国畅和邓舒淇这样的有钱人都是心中一惊。
这东西何德何能值一百块啊？
谁会买啊？
人家是老人，但不代表是傻子。白大师实力不俗，但做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好！成交！”
就在刘国畅想要开口教教白绾绾该怎么做生意、怎么定价的时候，那老先生激动地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递到了柳寒枝的面前。
那样子，仿佛生怕她们会反悔似的。
一张薄薄的黄纸，经过几番折叠以后利润就翻了千倍有余。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刘国畅，他只觉得自己以前在生意场上那叱咤风云的操盘，好似一个笑话。
“谢谢惠顾，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联系我们往生阁，我们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后都会直播哟。”
柳寒枝还不忘宣传一下自家的直播间，送走那老先生之后她将那张百元大钞交到白绾绾的手里，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赚钱计划吗？”
“我们的丧葬用品，给不懂行的活人用太浪费了。我们完全可以赚死人的钱嘛。”
柳寒枝压低声音在白绾绾的耳边轻声耳语道。
“赚死人的钱？”
白绾绾本来有些疑惑不解，但看了看柳寒枝，她马上就想明白了。
像柳寒枝这样无法投胎转世的鬼其实挺多的，有的还混迹在了社会之中，甚至有了工作和收入。
就比如柳寒枝就会靠摆摊算命面相、手机贴膜赚钱。
刚才那个老鬼估计也是如此……
他不仅有一副年迈的残躯，甚至还有纸人仆从，条件相比较于柳寒枝那是要好很多的。
年迈的残躯那也是肉体不是……
如果这种情况的鬼数量足够的话，那意味着白绾绾做出来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像白绾绾扎的纸人，虽然只能维持一周左右，但效果和年轻的身体没啥区别。
只要花点钱，就能获得一副上好的身体一整周，哪个鬼听了不心动？
“白大师，平常还承接丧葬业务啊？”
邓舒淇看着白绾绾，意识到这是个拉近两人关系的好机会。
“对啊。”
白绾绾点了点头，她把赚来的一百块揣进包包里，跟着邓舒淇上了住院大楼人挤人的电梯。
“主要是在哪里承接业务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推荐给我认识的人。”
邓舒淇还在用传统的眼光看待传统的民俗行业，认为白绾绾的生意特殊，大概率不会大张旗鼓。
毕竟大家做这个还要讲究个吉利。
可接下来白绾绾说的话，却让邓舒淇……不，整个电梯里的人都大跌眼镜。
“网上，我们靠直播带货卖丧葬用品。”
白绾绾说的很自信，可是却让听的人脊背发毛，以为遇到神经病了，纷纷祈祷这电梯能快点开门……
不过这个小神经病，看着倒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