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早上七点,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开门!”
“姓姒的!别当乌龟,有本事就给我开门。”
嘭嘭嘭!!!
敲门声一次比一次急促,仿佛要将眼前的防盗门硬生生拍烂。
被鬼婴的事情纠缠,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好,乍一听到门外的动静,只觉得脑瓜子生疼,好似要炸开一般。
“谁啊?”我强撑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没有注意到自己T恤的松松垮垮,踩上拖鞋就来到客厅将房门打开。
“哼,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苏琉梦不屑的冷哼一声,正准备和以往一样先嘲讽我一顿,目光突然停在我的领口,歪歪斜斜的T恤,差不多是半挂在我身上,露出一大片娇嫩的肌肤,简直白的晃眼。
她柳眉一皱,嘀咕道,“这家伙的皮肤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有事?”我十分平静,早已没有曾经的怨愤。
苏琉梦没有纠结很久,眉眼再次恢复冰冷,环着胸凝视着我,“我这次过来是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你和苏家不再有任何关系,你的户籍已经从苏家移出去了。”
“算你还有自知自明,跑得快。”
“你要是在家里多留一天,只能被我扔出去。”
她语气非常得意。
和我争了这么多年,你也有今天啊。
“我知道了。”我看着自己曾经名义上的妹妹,语气依旧平静,“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说完我就回去睡觉了。”
“你——”苏琉梦语气一滞,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态度。
她盯着我的瞳孔,试图从中找出我被赶出家门的痛苦与挣扎。
然而。
等待她的一汪宛如幽泉的平静。
“行,既然你没事,我就关门了。”我正打算合上防盗门,一只脚丫子直接插了进来,苏琉梦将门强行拦住,十分不甘心的瞪着我,“我说过,你斗不过我的,不属于你的东西,注定不属于你。”
我停顿一秒,“嗯,我明白,往后也不会再和你攀比。”
“再见”我平静的将她推出去。
咔嚓。
苏琉梦看着面前紧闭的防盗门,总感觉自己胸腔中有一股子郁气发泄不出去。
姒欣言是怎么敢的啊,竟然把自己关在外面。
这一趟前来她本来是想看我的笑话,结果我的反应完全和她想象的不同,这就导致苏琉梦心中根本没有解决多年仇人的畅快,反而有一股子气憋着肚子里面,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苏琉梦回忆我刚刚的神情,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姒欣言,你能骗过其他人,却唯独骗不了我。和我争了七八年,我太明白不过了,你比任何一个人都在乎亲情。现在的所有淡然,只不过是你自尊心下的伪装。”
“哼,不要以为你被赶出家门,就代表一切已经结束了。”
“霸占我的位置这么多年,不彻底将你踩进泥里,难解我心头之恨。”
苏琉梦最后看了一眼后方的防盗门,眉眼中是将我完全看穿的自信,“我很期待……你在泥泞中露出的后悔神情,不要以为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能掩盖你主动离开下被赶出家门的遮羞布。”
作为顶级豪门苏家的独女,她绝不允许有人类似的事情发生。
姒欣言可以是被赶出家门的,却一定不能是主动离开。
她一想到自己父母的态度,就忍不住狠狠跺下脚。
要是能发官方通告,就没什么事情了。
都怪他们对姒欣言还有最后的情义。
楼道中,苏琉梦忽然想到一个细节,姒欣言是不是变矮了一点?
应该是看错了吧。
安静的客厅中,我凝视着自己白嫩的小手,眼底多出一丝困惑。
一刻钟后。
我在厕所里面对着镜子发呆,嘴角无声的抽搐,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
被我主动拉低,完全敞开的T恤里面,能看到一大片白花花的脂肪。
这绝不是自己从前健硕的胸肌。
我上手揉捏自己的胳膊,不再有从前肌肉的痕迹,甚至娇软的触感一点也不像一个男孩子。
无比反常的一幕,让我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昨日与老道的对话历历在目。
难不成——
一个诡异又荒诞的念头,十分突兀的出现在脑海深处。
我手速飞快,瞬间伸手往下一抓,空空荡荡的里裤,让我彻底呆愣在原地。
随着猜想的证实,我眸中多出一丝让苏琉梦期待已久的痛苦,却没想到以这种形式出现。
我的兄弟。
小言同学,你在何方?
我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在经历过短暂的傻眼后,已经猜到异变的源头,刚想不顾一切的质问鬼胎,又想到这位小祖宗的喜怒无常,硬生生将已经长开的嘴巴狠狠闭上,这一张一合的前后过程,甚至听到一声差点将牙齿咬碎的脆响。
轰隆——
晴天仿佛也能产生霹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还不能接受现实,略显无力的瘫软在地板上。冰凉的瓷砖浸透骨骼,也唤不醒我的神智。
我抓住自己半长的头发,才发觉自己原本没到耳朵的头发,早已在悄然中漫过耳垂。
我回忆刚刚和苏琉梦的见面,难怪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此刻,我心中只有庆幸。
幸好自己今天穿着很宽大的T恤,最多也只能看到锁骨下面一点点,还不至于就让人直接看到自己接近呼之欲出的胸怀。
往后应该怎么办,我现在脑袋很痛,没有办法去思考。
片刻后,我忽然自嘲一笑,自己都癌症晚期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能解决鬼胎的事情,就舒舒服服过完一整年,没办法解决大不了就在痛苦中等死,又有什么好纠结和烦恼的。
想通这一点后,我从地板上缓缓站起身来。
此时,我才惊觉自己低下头,竟有些不能直视脚丫。
这——
我忽然有些不确定刚刚苏琉梦到底有没有看见了。
事实上,我的担心完全多虑了,苏琉梦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就算是看到了,也只会觉得是我胸肌日益强壮的原因。
毕竟,但凡是一个正常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会变成一个女孩子吧?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名义上了,自从户籍被迁出去后,我和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半个小时后,我收拾好所有心情,正站在墙边给自己测量身高。
一米五八。
比原来稍微矮了一些,问题应该不算大,至少可以用自己没穿内增高搪塞过去。
我拿出软尺给自己测量胸围。
随着最后数字的诞生,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早已泛白泛青的指尖,是近乎噩梦现实的诞生。
数据是做不了假的,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应该是C+吧?
我有些不确定的想到,自己的一只手根本握不住,就算是五根指头完全张开,还能从边缘处看出凶部的轮廓。
我盯着从指缝中露出来的一大片柔软,饱满的形状与弧度都接近完美无缺。
最中心浅粉色晕开的痕迹,好似湖心飘零的一朵荷花,让人情不自禁将目光追随。
作为一个女生如此,自然无可挑剔,甚至会让无数人羡慕。
可是,我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孩子啊。
我逐渐拉长的叹气声在厕所里面回荡,镜子中的少女既清纯又娇媚,一双含情的眸子好似一朵娇艳盛开的桃花。
如果再算上肚子里面的鬼婴,我不敢去想自己的新形象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又该用什么名词来具体形容。
鬼知道我一个男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哦,也不是。
老天不一定清楚,而鬼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