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要我说,这剑宗我一个人来便好,哪麻烦您动身!”

约莫朝阳间,太阳正盛,位于巍峨峻山的腰部,已经陆陆续续出现了些窈窕人影——皆是周边县城几个武林宗门各自派出的门内天骄,为参与论剑大会而来。

在这之中,一位年纪约莫十四、五之间,相貌普通的少年郎,手握只纸伞,以伞帽堪堪遮了下头顶的太阳,眯着眼,望着最高峰那依稀可见的建筑影子,语气有几分不屑:

“真不是我吹,所谓剑宗的论剑大会,多是些歪瓜裂枣,就凭我一人,就足以扬我小泉剑门的威风了。”

他这话十分得罪人,刚一出言,便惹得周遭其他宗门弟子的不快。

连带着被他称为师姐的少女,也不得不停下责备了他几句。

好几个别派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少年却不甚在意,反倒是那些女子的领队压低声音道:

“不许生事,那人是小泉剑门的李逍遥!”

奇怪的是,原来那些弟子多少还有个气愤,但在听到李逍遥这个名字后,又不知怎地,全都缄默起来。

有刚入门的弟子不解,悄悄询问自己宗门的师姐其中缘由。遂被告知,这小泉剑门,乃是附近新立的宗门,全宗加上师傅不过三人。

按理说,一个新立的宗门,弟子不该如此张扬,但偏偏小泉剑门的门主,是个极为护短之人,徒儿受了一点委屈都要翻天,而她的两个徒弟,也着实算得上是不世出的天骄,年纪轻轻就熟练了半套小泉剑法,在同辈里也算佼佼者。

凭着这点,小泉剑门虽然势微,其风头却并不亚于一般的老牌宗门。

听着周遭其他宗门对自己的描述,李逍遥嘴角微咧,此时的他名头正盛,意气风发,简直就像话本里的角儿!

不,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角儿。

既是主角,也应当有女角儿了。

李逍遥把目光瞥向一边,突然嬉皮笑脸地对面前少女说道:

“师姐,莫龙孤师姐,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太阳毒辣,我给你撑下伞。”

那位唤作莫龙孤的少女,模样身形皆不错,只是脸上生了几颗雀斑,有些令人惋惜,她听罢李逍遥的话,并没有劝阻,便由着这位对她颇有好感的师弟,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她撑起伞。

就这么行了一路,直到渐渐看到剑宗建筑模样的时候,莫龙孤突然扯下自己头顶的纸伞,收好了塞入师弟手中,随后面无表情地走着。

李逍遥不知所措地抓着纸伞,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师姐,这是何意?”

莫龙孤头也不回,淡淡回了一句:

“快到剑宗了,要是教唐盈科公子看到,恐怕会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

唐盈科?

这次倒是没有人询问起自己宗门领队莫龙孤口中的“唐盈科”是谁,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剑宗核心弟子,字面意义上真正的天骄,前几次论剑大会的得胜者,无论是从容貌还是武功,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剑宗大师兄——唐盈科。

这李逍遥虽然不错,但比起唐盈科,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李逍遥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那唐盈科是谁,但他可以确信,师姐近年一直与他在师门修行,并没有与某人结成道侣,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自己心仪的师姐,很早就把心给出去了。

难怪他这一年献尽殷勤,师姐对他的态度也总是不冷不热的。

可是,师姐为什么啊?

难道与你相处最久的,不是我吗?

“噗。”

几个别派弟子看完全程,没绷住表情,发出几声窃笑,随后被李逍遥狠狠剜了一眼。

他回过神来,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烫,原本自以为是角儿的得意、与师姐一同出行的欣喜、高凌众人之上的傲慢,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羞辱与恼怒。

望着师姐远去的背影,李逍遥将手中的纸伞用力一抛,猛地拔出自己手中的剑。

嗡!

随风飘荡的纸伞在半空中被剑光绞成齑粉,引来了别派弟子的惊呼声。

李逍遥面无表情地收回佩剑,对着面前的剑宗建筑,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

“剑宗的唐盈科吗?真想知道你是否值得我试剑。”

随后他再次登上石阶,模样气质无端地高傲起来,甚至比先前还要盛气凌人。

他自认,自己绝不会输给那所谓的唐盈科。

只是李逍遥摆在衣服两端的拳摆,握成一块,紧了又紧。

……

“啊,阿嚏!”

唐盈科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突如其来的喷嚏引来了师尊的瞩目,后者只是睁开眼睛瞥了唐盈科一眼,见他无事便又闭上了眼睛。

望着师尊这副模样,唐盈科表示很无奈。

自从他发现自己的血似乎有令女子致幻的功效后,便做了些关于蛊毒的实验,事实证明确实如他所想。

只要女子触碰到他的体液,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发热,继而失去神智,成为一尊只听他命令的傀儡。

这个过程并不长,如师尊,唐盈科能控住她的时间只有半烛香功夫,而且控制时间随着次数增多还越来越少了。

貌这玩意貌似还有耐药性?

但这也给了唐盈科很大的启发,诸如蛊毒虽然是个定时炸弹,且几乎废了他的修行,但运用得当,还是能在关键时刻作为一张底牌打出。

回到正题,桃夭为何对唐盈科爱答不理了……其实是有原因的。

实验蛊毒的时候,周围实在找不到实验的人选,唐盈科只能从他师傅身上下手。

唐盈科猜想自己的师尊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至于不会生自己的气,她大抵是觉得有些无颜,明明是师长却做了这番不光彩的事迹——好几次催眠结束她都如小孩子般抱着唐盈科撒娇。

“咳咳,师尊。”

唐盈科轻咳了两声,假寐试图与师尊说些话回暖下感情。

他再一开眼,哪还有桃夭的影子?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椅子,孤零零地摆在他的面前。

唐盈科张大眼睛,瞪着虚掩的门扉,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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