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些机械从不犯错。生产“家庭手术”系统的厂家们为手术舱可能造成的医疗意外设置了上千万的赔偿条款,但哪怕是灾变摧毁了这些企业本身,那些由它们所制造的幸存手术舱也依然在勤勤恳恳并不出差错地工作着。
于是那些没有本事进入医疗巨企,又不愿意放下身段和技术的小大夫们不得不找些别的活干;这个世界没有发生过哪怕一次世界大战——但在有些人看来,大国间漫长到腐烂的和平,正是规范化的犯罪与地下产业在各个洲级行政区内生根发芽的土壤。
因此,那些没有合法身份或足够资金去购入“家庭手术”系统的人们,反倒是这场医疗革命最大的受益者。大量拥有专业知识却失去了自己诊所的大夫涌入了被来自帮派火并、私人谋杀或违禁品交易等脏活的伤者填满的市场;他们为那些本来只能等死的人提供着廉价且优质的医疗服务,并且在克隆器官交易这种行当里充当着重要角色。
大部分沦为黑医的家伙很快会成为一片小地区内的宝贝,他们惊奇地发现,为那些刀尖舔血的亡命徒提供一个月量大管饱的非法医疗服务,居然比自己穿着白大褂在装修考究的诊所里坐半年挣得还多;而另一些更有野心和手段的佼佼者,他们明白同时把控供给和需求的重要性——对这些人来讲,杀人和救人完全是两笔可以无缝衔接的买卖。
因此,脱胎于旧时代的赏金猎人组织,被称为“赏金猎医”的新地下职业开始活泛于全球的地下世界。这些前医生纠集成一个团体,分成靠刺杀等手段,负责解决或煽动纷争的“需求”组;以及在战区外围伺机而动,准备随时提供医疗服务并坐地起价“供给”组。他们很快便依靠自身不可或缺的优势打出了名堂,并在某种意义上参与掌控起其所在势力范围内的地下秩序。
而那些兼顾了战斗本领与高超医术的赏金猎医,则会成为其所在团体的领导者。他们经常会培养自己的军队,并尝试向上接触更高级——也更危险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