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月猛地后退一步，捂着额头，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大佬……大佬他刚才……
那是什么？！
直接把《星衍阵图》的一部分，还有那个要命的古老低语，塞进了她脑子里？！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阵图和一丝微弱的低语，但那种浩瀚、古老、甚至带着毁灭气息的感觉……绝对错不了！
这是什么操作？醍醐灌顶？神念传承？
这种手段……元婴老怪都不一定有吧？！
还有……还有他最后那个……那个……
摩挲？！
林初月感觉自己的CPU都要烧了。
大佬你摩挲我额头干嘛啊喂！很痒……不对！很奇怪的好吗！
她抬起头，看向韩清。
大佬已经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指尖传功、顺带揩油的人不是他。
他依旧站在那里，灰扑扑的道袍，平平无奇的脸，黑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略作引导，能理解多少，看师姐自己了。”韩清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初月：“……”
我信你个鬼！
这叫略作引导？！这分明是强行在她脑子里装了个加密文件，还自带病毒音效的好吗！
而且……看她自己？大佬你都把答案直接塞过来了，还看她自己什么啊！
她张了张嘴，想吐槽，想质问，想……抱头鼠窜。
但最终，她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多谢韩师弟……指点。”
怂了。
面对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实力深不可测还疑似有点腹黑的大佬，她除了怂，还能干嘛？
“无妨。”韩清微微颔首，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转身，又坐回了石凳上，端起茶杯，继续他那万年不变的品茶姿势。
林初月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刚被雷劈过还没缓过劲儿的木头人。
脑子里乱糟糟的。
星图在转，低语在响，大佬的指尖仿佛还留在眉心……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
不行！得冷静！
大佬刚才那一下，虽然吓人，但也确实……让她对那本《星衍阵图残卷》有了一点点模糊的感应。
尤其是那个他用露水画出来的定枢符号……
刚才在他指尖点上眉心的时候，这个符号的完整形态，以及它在更复杂星图中的运用方式，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她的理解之中。
锁住气眼，稳定核心……
原来如此！
这个看似简单的符号，竟然是星衍阵法中稳定能量节点的基础？！
大佬果然是在手把手教她！
虽然这教学方式……有点硬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再次看向石桌上那个失败的聚灵阵盘。
这一次，她似乎……明白了失败的原因。
不仅仅是灵石位置不对，更是因为……她没有构建出那个“定枢”核心，来锁住引导过来的灵气！
原来阵法还能这样……
她感觉自己好像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门后面可能……连接着深渊。
“师姐若无他事，可以回去了。”韩清放下茶杯，下了逐客令。
“啊……哦！”林初月如梦初醒，连忙拿起那个失败的阵盘，“那……那就不打扰韩师弟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出了那个让她心跳加速、大脑宕机的小院。
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门，布好防御阵，林初月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大佬家……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太耗费心神了！
她坐在石凳上，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迫不及待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那本《星衍阵图残卷》。
有了刚才大佬的引导，她感觉自己……好像能看懂一点点了？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集中精神，回忆着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些星图运转轨迹和符号含义。
果然！
之前那些看起来像鬼画符一样的线条和光点，此刻在她眼中，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弱的逻辑和联系！
虽然依旧晦涩难懂，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天书了！
尤其是那个定枢符号，她在好几幅复杂的星图中都找到了它的变体和应用！
大佬牛逼！（破音）
林初月感觉自己像是捡到了宝，顿时来了精神，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
她一边对照着残卷上的星图，一边回忆着韩清印在她脑海里的那部分信息，试图将两者结合起来。
虽然进度缓慢，而且那个古老的低语时不时还会在脑海深处冒出来“嗡嗡”两声，让她头皮发麻，但她还是沉浸了进去。
这种解谜般的感觉，让她暂时忘记了对韩清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担忧。
时间就在这种专注的研究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初月揉着酸涩的眼睛，从残卷中抬起头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感觉自己脑子都快变成浆糊了，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她不仅初步理解了“定枢”符号的作用，还隐约把握到了几幅简单星图的能量流转方式。
甚至……她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残卷的某一页，描绘着一个相对简单的、似乎是用于能量传导的星图阵纹。
这个阵纹的某个节点……使用的竟然也是一个极其简化的“定枢”符号！
而这个符号的样式……
林初月皱着眉头，总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
游戏剧情？好像没有。
宗门里的建筑？好像也不是。
等等！
她猛地想起来了！
是那些……最低阶的、外门弟子常用的……“微光符”！
玄灵宗会给外门弟子发放一种最低阶的照明符箓，名叫“微光符”，效果很差，只能发出一点点昏暗的光芒，聊胜于无。
林初月刚引气时，也领到过几张。
当时她还吐槽过这符箓也太抠门了。
她记得，那些微光符的符纸背面，似乎……就印着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类似能量流转图的标记！
而那个标记的核心节点……好像……就是这个简化的“定枢”符号？！
不会吧？！
林初月感觉自己的心又提了起来。
最低阶的微光符……和高深莫测的《星衍阵图》……这俩玩意儿能扯上关系？
难道……又是巧合？
不可能！
经历了这么多“巧合”，林初月现在对这个词已经严重过敏了。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韩清！一定又是韩清的布局！
他是不是……早就把星衍阵法的某些基础原理，融入到了宗门最不起眼的地方？！
比如这些……量大管饱、人手几张的微光符里？
他想干什么？
普及教育？全民修阵？
还是说……这些符箓本身，就是他情报网或者某种大型阵法的一部分？！
林初月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不行！她得去看看！
她立刻从储物袋里翻找起来。
还好，当初领到的微光符，她嫌弃归嫌弃，但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没舍得扔。
很快，她就找出了一张。
符纸是最低劣的黄麻纸，正面用朱砂画着简单的照明符文。
林初月小心翼翼地将符箓翻过来。
背面，果然印着一个极其黯淡的、用特殊墨水印上去的能量流转标记。
标记很小，很模糊，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而在那个标记最核心的位置……赫然就是一个圆圈加一点的……“定枢”符号！
虽然比残卷上的简化版还要简化，几乎就是一个小墨点，但那种稳定能量、锁定核心的韵味……绝对错不了！
真的是！
林初月倒吸一口凉气。
大佬这手笔……也太吓人了吧！
润物细无声啊这是！
她拿着这张小小的微光符，感觉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这些符箓……到底是谁制作的？
又是谁负责印上这些隐藏标记的？
是宗门统一安排的？还是……某个隐藏在暗处的“棋子”？
林初月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她决定去外门的符箓堂看看。
那里是宗门统一制作和分发低阶符箓的地方。
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打定主意，她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外门区域走去。
外门符箓堂，位于外门弟子生活区的边缘，是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小殿。
殿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来领取或者交还任务所需符箓的外门弟子。
林初月以内门弟子的身份走进去，倒是没引起多少注意。
殿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朱砂和各种符纸的味道。
几个负责分发符箓的外门执事弟子，正有气无力地应付着排队的弟子。
而在大殿的角落里，有一个单独隔开的小间，门上挂着“符箓绘制处”的牌子。
看来，低阶符箓就是在这里统一绘制的。
林初月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小间走去。
她得想个理由进去看看。
就说……想购买一些空白符纸和朱砂？
嗯，这个理由还算合理。
她刚走到小间门口，正准备敲门——
“让开！让开！别挡路！”
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外门弟子，粗鲁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几个弟子，径直朝着符箓绘制处走来。
林初月皱了皱眉，侧身让开。
那高壮弟子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一脚踹开了绘制处的木门！
“砰！”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石头！你个废物！老子让你准备的上品微光符呢！准备好了没有？！”高壮弟子对着里面怒吼道。
石头？
林初月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游戏里某个龙套NPC的名字？还是她记错了？
她下意识地朝着门内看去。
只见狭小的绘制间里，一个身材瘦小、穿着同样灰色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符纸。
少年看起来有些木讷，动作也笨拙，听到吼声，吓得手一抖，一叠刚画好的符纸顿时散落了一地。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甚至带着点憨厚的脸，怯生生地看着门口的高壮弟子：“张……张师兄……我……我还在画……”
“还在画？！老子昨天就跟你说了今天要！你他妈磨蹭什么呢？！”那个姓张的高壮弟子勃然大怒，几步冲进去，一把揪住了瘦小少年的衣领，“是不是想偷懒？！还是你把那些上品朱砂偷偷藏起来了？！”
“没……没有……”名叫石头的少年吓得脸都白了，拼命摇头，“我……我画得慢……张师兄饶了我吧……”
“饶了你？！”张师兄狞笑一声，“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他扬起拳头，就要朝着石头的脸上砸去！
周围的外门弟子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或畏惧或麻木的神情，显然这种霸凌场面在这里并不少见。
林初月瞳孔一缩！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欺凌同门？！
虽然她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但这场景也太……
她下意识地就想开口阻止。
但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就在那张师兄的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细微、却又异常纯粹的能量波动，猛地从那个名叫石头的少年身上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道极其复杂的、由无数银色光点构成的防御阵纹虚影，如同昙花一现般，在石头身前浮现了零点零一秒！
虽然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林初月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阵纹……虽然不认识，但那种以星为基、循轨而动的韵味……绝对是《星衍阵图》里的东西！
而且……品阶绝对不低！
轰！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符箓堂内的灵气猛地一阵紊乱！
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和窒息！
张师兄那挥出的拳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阻碍了一下，顿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狞笑也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惊愕和……一丝恐惧？
“怎……怎么回事？”
“灵气……灵气好像暴动了？”
“是符箓堂的守护阵法出问题了吗？”
周围的弟子也骚动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周。
石头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惊恐。
只有林初月！
她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刚才那一瞬间……绝对不是错觉！
那个石头……绝对有问题！
他一个看起来炼气初期的外门弟子，怎么可能瞬间激发出那种级别的防御阵纹？！
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灵气紊乱……也太巧合了吧？！
她下意识地看向符箓堂的门口。
果然！
一道熟悉到让她头皮发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了那里。
灰扑扑的道袍，平平无奇的脸。
韩清！
他又是“恰好”路过？！
韩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混乱的大殿，最后落在了林初月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眼前这场骚乱与他毫无关系。
但林初月却从那平静之下，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
是他！
这灵气紊乱……绝对是他搞的鬼！
是为了……掩盖石头刚才的异常？！
林初月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石头……果然是韩清的棋子！
就在这时，那个名叫石头的少年，似乎也因为惊吓过度，身体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哗啦——
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其中……有一块巴掌大小、沾满了各色朱砂痕迹的……黑色磨石，滚落到了林初月的脚边。
林初月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那块磨石看起来很普通，就是用来打磨符笔或者雕刻刀具的。
但在磨石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林初月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用极其细微的刻痕，烙印着一个……圆圈加一点的符号！
是“定枢”！
就在她弯腰，想要将那块磨石捡起来的瞬间——
一个平静无波、却又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做得很好，我的石子。”
林初月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韩清。
韩清依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说过。
但林初月知道……她听到了。
那句话……那句带着一丝满意，一丝确认，还有一种让她无法形容的……掌控感的……
“我的……石子。”
林初月捡起那块冰凉的磨石，紧紧地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