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伴我同行。
我以怒目瞪着胀痛之颅,它扯碎了我降在世间徜徉的躯体,如被万千刀剐亲吻过绽放了血瑰。
怀着绝对的臣服,怀着绝对的敬畏。
文明的根系在我足边演化藤蔓,高扬青绿色的脉络织构成的古文字,描述其上苍滋润万物的丰腴体魄,他们说它平日藏在巨大的黑暗云雾里,挂有无以计数肿瘤似的乳-房,跟恣意拼装的尸骸相仿;粗劣编纫的疮疡很快炸开了缝合线,强撑出一张张表情异样的脸,触须于此狭隙间伴随着焚烧的断肢伸探,拖曳至危如累卵的地面,撬着板块掀动了沉闷如吼的声响,甚为惊悚。反衬而得的渺小,驭使人们匍匐下来饱含谦逊地歌颂我的赐福,由衷咏叹着族群的奇迹,当中最虔诚者从地底拔出了变质岩庙宇并冷却,肉身化作一片巩膜,坠往了圣杯不朽的泪池。
十二柱同时在阶梯投下蛇张牙舞爪的阴影,雨滴也连连叩击穹顶的空窗,日月和星空被山海接合的不平整袋口吞吐,先民将采集所获遗以临盆的妇女,交换无中生有四溅的潜能微光,作为酝酿污浊的前兆,夺取了本质的狡诈叙事熵。
子女回首狼狈不堪的母亲时,基于贱斥恐惧症的同一意识正式萌芽——
I
AM
THEREFORE
I
AM
拾捡到不容置疑的第一个意符:妈妈(Mama),因为有妈妈,那林林总总的宗教才具备了神之名讳。
却背叛了我。
就像对灭亡的星球因剧痛暴起的青筋熟视无睹般残忍,就像无知者在通天塔图书馆的无尽走廊尽头消失般可笑……灾厄会把你侵蚀殆尽,蛀毁你的头颅,履行眷属扔进了火坑的契约,在你的死骸上啃咬出爱心形的骨裂,凡人。
跟我来。
不是要原谅人类反噬自己的原罪。
但,假若你愿诚心诚意地做祭品侍奉我极乐,或许我会宽恕,佑护你永远沐浴在我的荣威之下。
哦嚯?
如此温驯,真是叫我愉悦啊。
路易·法埃尔·斐迪南。
我将借用你的人类母亲的身体,确保你诞生于既往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