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结束了啊。”

天台的风有些凉,瞳奈撑着围栏,看着远处逐渐熄灭的暮色,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开心,还是该遗憾。

【白鹭茜的事,其实没算完。】

菜单栏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是那个不合时宜却又永远在线的电子音。

【你也看到了,白鹭恋用自己换回凤夜,茜笑着醒来,然后剧情戛然而止。后面没了。】

“就像有人强行按下了暂停一样。”

【因为这是共通线啊。讲个大概的事儿,解决个一半的问题,带大家都入个戏。】

【剩下的要怎么结局,得看她自己的线。】

瞳奈沉默了一下。

“原来如此……就是说,如果所有问题都能在共通线解决,那就没人玩个人线了?”

【没错啊,这要都在共通线搞定了,那个人线还卖啥?】

她轻轻笑了一下,笑里没有太多情绪。

“但我不会去那条线。”

【唉,毕竟你的人生只有一次,所以要怎么选就看你自己了。】

“嗯,没办法的。”

她轻轻合上眼,风掠过她的刘海,像是要把这段被删去的回忆彻底吹散。

几天后,旧校舍二楼的排练教室。

“欸,瞳奈?你要退部?”

演剧部的前辈睁大了眼,手上还拿着剧本。

“不是说你演出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吗?”

瞳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退部申请表。

“……那只是那时候而已。”

“可是……现在不是学园祭刚结束吗,大家都很想继续演下去的啊?”

“我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把申请表轻轻放到桌子上。

“总之,我就先走了。”

“诶——等等!你到底怎么了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她笑了笑,但看不出一点真正的笑意。

“只是……不想再演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脚步很轻,却仿佛彻底离开了什么。

街道的路灯像一条沉默的河流,一盏盏亮着冷白色的灯光。

她把书包换了个肩,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人啊,果然是三分钟热度。”

她低声说着,声音随着夜风飘散。干脆利落得像逃跑一样。

“不过……逃的,也不只是社团。”

她站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停下脚步,随手把书包搁在脚边,坐了下来。明亮的霓虹灯照着她的侧脸,她望着街角那个贩卖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

“……仔细思考一下吧。”

她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可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她低头抱住自己的膝盖,额头抵着手臂。

“……我说了多少伤人的话啊。”

从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她一次又一次故意冷漠,一次又一次插手别人的事,却从不真正坦白自己的心情。

“像个混蛋。”

她咬住嘴唇,不想让情绪泄露得太明显。可那种后悔像一股潮水,从心底漫了上来。

更糟糕的是,这种感情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是男人,却……”

她看着自己现在的身体——柔软的轮廓,细长的手指,甚至连思维方式也早已变得不像曾经的“我”。

“已经不是伪装了吧……是彻底变了。”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份“异世界来的自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现在这个叫“户田瞳奈”的女孩,不只是借用了一个名字和身体。

“可是,越是变得像女孩子,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她用手抓住胸口的衣料,指节泛白,表情痛苦到几乎扭曲。

“没办法告诉他——因为过去的我,做过了太多错误的事情了。”

夜风从她的发间吹过,远处便利店的门铃响了几声,又归于安静。

不行。绝对不行。

“我的灵魂是个男的。”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一遍遍用这个事实当作锁,把感情关进笼子里,掐死。

可是,锁住了吗?

在瞳奈伤害凤夜之后,他毫不在意的情绪,让她的心却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当他和白鹭茜站在一起、舞台灯光洒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刻,她眼前发黑,控制不住地挡了上去。

那是……嫉妒吗?

是的,她嫉妒。嫉妒那个能毫无顾忌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嫉妒那个能正大光明喜欢他的白鹭茜。

而她自己,只能躲在角落,用朋友的名义去关注,用冷淡的语气掩饰心跳。

她一直在逃避。

逃避承认这份感情,逃避面对自己早就不一样的“自己”。

她以为,她能撑得住。

但现在回过头看,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变了。

是这个世界一点一点改变了她。每天的生活、每一次和凤夜的相处,全部都在告诉她:

你不是那个男生了。

你是户田瞳奈,是一个会在意男孩子目光、会心跳、会害羞、会犹豫该不该靠近的——女孩子。

她低下头,眼前模糊了一瞬,不知道是雾气还是泪。

瞳奈靠着电线杆缓缓蹲下,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剧烈地跳动着,不属于一个男人的心跳——温柔、细腻、混乱、疼痛,却又无法抗拒地向着一个人靠近。

那是个“女孩子”的心跳。是她的。

她却依旧无法明白

什么才会是今后的选择。

【2-13:今后的选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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