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飞飞恍惚抬头,只见师姐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赶来,为首的是一位玉冠锦袍的翩翩公子。
众人见到地上抽搐不止的四名壮汉,皆倒吸一口凉气。
子夏耳鼻渗血,筋骨寸断,其余三人更是口吐白沫,俨然废人。
“快救人。”那位公子眉头微蹙,声音却依旧温润如玉。
几名修士立刻上前,取出续命丹塞入四人口中。然而丹药入腹,几人仍如烂泥般瘫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送他们回去。”公子从袖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晶石,递给身旁侍从,“将此物交给夫子帮帮主,就说,今日之事,金蟾商会一力承担。”
墨如烟扶起白飞飞,压低声音:“师妹,刚才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白飞飞盯着手腕上的封香镯,指尖微微发抖,“师姐,你确定这里面……是空的?”
墨如烟神色一凝,正要开口,那位公子已走上前来,折扇轻摇:“二位姑娘,夫子帮睚眦必报,今日结下梁子,恐怕后患无穷。不如暂居商会,容在下周旋一二。”
“有劳灵虚公子了。”墨如烟拱手致谢。
白飞飞却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用单目镜对准公子——
镜中赫然浮现一抹璀璨金光!
“哇!你是金丹期!”她脱口而出。
墨如烟狠狠掐了她一把:“师妹!不得无礼!”
灵虚公子轻笑一声,香扇半掩面庞:“姑娘好眼力,能一眼看破在下修为……”
他目光扫过院内龟裂的地砖,意味深长道,“只怕姑娘的境界,更令人惊叹吧?”
“嘿嘿,我瞎猜的。”白飞飞想起师尊的叮嘱,连忙装傻。
“二位,请——”灵虚公子侧身引路,袖袍翻飞间,一缕幽香浮动,“昨日承蒙筱雪姑娘仗义相助,还未好好答谢天机阁。”
白飞飞心中暗喜,大师姐居然认识这种高富帅?!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拿出手机,果然「见龙在田」的卦象闭环了,下面显示小字:已过期。
原来,贵人就是灵虚公子吗?这倒也说得过去。
殊不知,她手镯内的龙魂在发出阵阵低吟。
…………
银龙幻象冲天而起的刹那,整个轻云镇为之一震!
集市上的喧嚣戛然而止,无数修士抬头望天,面露骇然。
“这难道是……元婴威压?!”
有人手中的灵果跌落在地,滚入尘土;摊贩的吆喝声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颤抖的吸气。
“金蝉商会……有人突破元婴了?!”
“放屁!灵虚公子前日才结丹成功,哪有人能三日破元婴?!”
骚动如涟漪般扩散,而人群边缘,那名被铁链锁住的银鳞龙女,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仰起头,银发间露出一双竖瞳,死死盯着龙影消散的方向。
啪!
奴隶主的鞭子狠狠抽在她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贱畜!磨蹭什么?!”
龙女沉默低头,继续前行。
无人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正无声蔓延,化作森寒的龙爪。
一道冰冷的目光,隐没在凌乱银发之下。
…………
金蟾商会的会客厅内,白飞飞捧着灵果啃得正欢,香茶的热气氤氲而上,衬得她脸颊红扑扑的。
灵虚公子轻摇折扇,忽然开口:“白姑娘,方才那天地异象……可是你的手笔?”
“噗——!”
白飞飞一口灵果渣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眼睛滴溜溜乱转。
完了完了,这该怎么编?
墨如烟适时接过话头,面不改色道:“此乃家师设下的‘盘龙守心禁’,专防登徒子。”
“原来如此。”灵虚公子恍然,折扇轻抵下颌,“不愧是掌星龙女的手段,当真玄妙非凡。”
“嘿嘿,侥幸,侥幸……”白飞飞干笑两声,反手一顶高帽子送上,“倒是公子风采卓然,可惜我没能亲眼目睹金丹期的威压!”
墨如烟暗中翻了个白眼,转而问道:“公子为何要放过夫子帮?这群人横行乡里,早该铲除。”
“唉……”灵虚公子长叹一声,折扇“唰”地展开——
扇面上赫然绣着四个大字:「不堪一击!」
“金丹修为又如何?”他苦笑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轻云镇鱼龙混杂,暗箭难防啊。”
白飞飞瞪大眼睛:“可、可这也太窝囊了!又是赔礼又是赔钱的……”
墨如烟狠狠拽了下她的袖子。
灵虚公子却不恼,反而温声解释:“修行之路漫长,何必为一时意气折损道途?待姑娘修为渐长,自会明白其中道理。”
白飞飞一怔,忽然想起墨如烟面对夫子帮时也是这般忍让,顿时蔫了:“都怪我那时逞强,才惹出这种乱子。”
“无妨。”墨如烟拍拍她的手,转头对灵虚公子笑道,“既然公子出面调解,我们自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只是……不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灵虚公子眼中精光一闪:“墨姑娘果然通透。放心,我自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过不多久,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会长!夫子帮的人到了!”
“二位稍坐。“而且稍坐,待我先去会会他们。”
灵虚公子微微颔首,折扇一收,翩然离去。
门刚关上,墨如烟猛地抓住白飞飞的手腕,指尖死死抵住那只青玉镯子:“刚才真是这东西显灵?!”
“对啊!”白飞飞眼中星星闪耀,手舞足蹈地比划,“好大一条银龙!绝对是元婴期!”
墨如烟脸色骤变,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撸那镯子:“快摘下来!现在!立刻!”
“疼疼疼——师姐你轻点!”
可那玉镯竟好似小了一号,死死咬住白飞飞的手腕,任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取出。
青玉表面隐隐泛起血丝般的纹路,仿佛在嘲弄两人的徒劳。
墨如烟的手突然抖了起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完了……被瘟神盯上了……”
白飞飞也很害怕,“师姐,别吓我啊……真、真的是瘟神?”
“否者干嘛赖着你?”墨如烟声音颤抖,“都怪我……贪图小便宜,着了这邪祟的道……”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先别声张,等回山门……师尊或许有办法。”
“我怎么那么倒霉……”
白飞飞掏出手机,居然毫无任何危险预示,到底这破玩意儿罢工了,还是压根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