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它不但会战胜精神分析,还会战胜很多其它的东西。我们甚至无法想象宗教是多么的强大。
刚刚我谈到了实在。科学几乎尚未将之纳入其内的实在,将会扩散,而在那里,宗教仍将会有更多的理由来抚平一些心灵。科学又一次会把许许多多震动人心的东西带入每个人的生活当中。然而,宗教,尤其是真正的宗教,具有一些我们甚至无法质疑的源泉。就目前来讲,只是看它像在攒动。这绝对是令人惊奇的。
——《Le Tríomphe De La Relígí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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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直观中呈递之物皆在你眨眼的刹那改头换面。
路易·法埃尔·斐迪南首相不知从何时起,手腕、脚踝和颈周处便纠缠了无形的寒意,菱块状凸起的异物感在体表缓缓地滑过,双腿紧贴着挣不开,两手也被反别在身后无可动弹,让他莫名毛骨悚然……待到定睛于眼前的蛇发妖女,他的恐惧才稍有回退。
睫毛轻扇,稀疏地遮着血色的眼影从内眦蔓延至外眼角,与之协衬蛇瞳孔毒辣的邪性,显得格外妖冶——“你们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她径直地朝他靠近,宛如贵妇人一般仪表端庄,赤着足在漆黑的地面晕开了印记,脚心凹了一块,脚趾按下椭圆花瓣的影,胸膛安克十字架项链的镀膜随步频晃闪丝许银耀,像神性额外的重瞳默默监视人间。
首相觉得她的目光郁结着宇空,竖直的疤痕居中撕裂了黄金之瞳,颇似一片漂映着水光的阴-唇,每一次调焦的张弛都是在酝酿着分娩。他想,母神的欲望绝不容忤逆,因为她某些发缕的末端正攀缘遍身,捆得密不通风,西装折领旁觊觎着他的活物也喷吐了燥热口气,边施加力度盘绕,边盈微地探露分叉的舌尖骚扰,沿着耳廓点沾唾液,还溢散出洗发水的味道堵塞他的鼻腔。
本体层系的恸哭以水渍作媒介不停轰击,通过极渺小的漾波,它被溶解成比较均匀的白噪声,向下界的无知者们辐射圣旨。原癌的蝰蛇影响的糜烂地带催生了空前怪诞的景观,那流淌的溃疡脓肿的臭浆在逻辑基面大肆增殖着,超根据地撰写了无来由可追溯的毁灭,仅凭癫狂的任性一以贯之,拨弄首相的耳蜗。
噪音驱使他试着挪了挪脚,感到皮鞋仿佛踩进润湿的草屑,它们在碾压下牵引滑移,动势渗进鞋底的纹路沟槽传递至足弓,又黏滞着不准自己彻底失衡。他毕竟用不了苍白颓圮的辞藻形容异象,难以言喻“蛇”和“头发”如何冲破各自词物同一的壁垒,只好紧盯着母神的一笑一颦,平复脑海卷起的杂乱潮澜——现在,他总算胸有定见,划分职权的必然侵入了他这类无能之人,mOther则独揽了全部症状,所谓众神博弈实乃母神自-残的独角戏。
理的本身就是蛮横无理。
阿丽雅披散的长束发有若坠弯的涤纶幕帘,不掺带驳杂的色彩,无疑覆满了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嘶嘶地窜行,衍化为语义不加以限制、无界畸变的黑瀑。这种汹涌袭来的强迫力,直接导致所有预设背景的终对象的崩塌,并挤扁了意涵的蛹,令各式良好解悖诠释的模型一同从中脱离。自然,微观的规范玻色子与手征性珠璧交辉的矛盾,一串“=(+(1,0.4,3),4.4)”的谓述,陷在分形透镜而被缩放的非良基因子,对元叙事铺陈的拮抗,汇聚了虚真性的全能宇宙M={x∈∅:φ(x)},算力远胜可构造序数机甚至非序数机的三月響演绎的极端琐碎证明树,异星广域内栉比而辉煌的……一切[依赖于一切的一切[依赖于一切的一切的一切[依赖于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序列无法依赖更外部的凝眸确认自身性,成为被母亲的脐带排斥的孤儿,沉降到了存在的地平线底下。
禁止大写的母亲。
她死了。
你在她的子-宫里避难,无望地找寻通向出生的路。
“妈妈是世界上唯一爱你的。”阿丽雅说,“不听妈妈的话,我就拧断你的脖子……你当然会听,当然……不需要我拧断你的脖子。”她托起了他的下巴,深深纂刻宣示乱-伦的荼毒之吻,痛楚形如蜂针刺破了一颗被层层遮掩的心。
一阵咯咯的笑声振动着斐迪南的眼皮,他突然间泪腺决堤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