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依旧昏暗，分不清黑夜与白昼。
地牢内的血腥味实在太过浓郁，露西亚无法睡上一个好觉。
“哈欠~”
打了个哈欠，她坐起身。
笼子不小，但也不够大，她无法站起来，也无法伸直双臂，有些束手束脚。
不过在她被人从精灵王国运来人类帝国首都的道路上她便一直住在笼子里，因此也勉强算是习惯了，不会伤到自己。
“果然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露西亚怀念起了前世柔软的床垫。
呆坐在笼子里，露西亚挽起袖子，她看了看自己小臂上的伤口。
冰早已化了，剩下的是一块覆盖伤口的血痂。
“嘶…”
露西亚戳了戳伤处，一阵疼痛感传来，她龇牙咧嘴的迅速收回手。
“你醒了。”
牢房的对面，昨晚听过的那虚弱的少女音又一次响起。
棕发紫眸的少女双手抓着金属的栏杆，死死盯着露西亚。
“嗯，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有什么事么？”
在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面前，露西亚是软弱的，眼前的少女显然无法威胁到露西亚，于是，露西亚也不打算放低自己的姿态。
“…她，快要来找你了。她一定会找你的，你很快又要被吸血，很快就要被她吸干。”
紧紧抓着栏杆，少女咬牙切齿。
露西亚明白少女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是艾琳，那位奇怪的人类公主。
“嗯。”
点了点头，露西亚兴致缺缺。她知道自己不会死这么快。
“你不怕?”
露西亚的态度让对面的少女怔神。
“害怕，但害怕没有意义。”
露西亚闭目养神，她昨晚睡的不是很好。
“…”
牢房对面的少女因露西亚的话而沉默。
露西亚和她见过的血包都不尽相同，她在露西亚身上打上了名为奇怪的人的标签。
……
事情如少女预测般发展，没多久，两名穿着铁甲的卫兵来到地牢内。
他们给露西亚带上手铐和脚铐，随后领着露西亚离开了地牢。
离开地牢后，穿过一片功能不明的宫殿和一座花园，露西亚被带去了艾琳的寝宫。
来到寝宫，露西亚率先看见的是端坐在一张软椅上的艾琳。
艾琳的头发没有打理，黑色长发有些凌乱的从肩前垂下，她身上是一件淡黄色睡袍。
作为皇族，艾琳清楚的知道衣衫不整接见别人是一种侮辱，意味着别人在自己眼里不值一提，不配自己上心。
于是，艾琳刻意用这幅模样接近露西亚，她在试探这位表面软糯的精灵公主。
比起精灵公主是个软蛋，她更愿意相信露西亚是心机深沉，刻意服软减轻自己的戒心，想要以此逃离帝国。
“…主人。”
可惜，露西亚并不是原装的公主，她完全不懂所谓的贵族礼仪。
她软软的叫了一声主人，麻溜的跪下。
艾琳的寝宫内铺了一层厚实的地毯，跪下并不使露西亚难受，她反倒觉得挺舒服的…嗯，和笼子坚硬的底盘相比，松软的地毯确实要舒服多了。
“露西亚，爬过来。”
艾琳挥了挥手，带露西亚过来的卫兵离开寝宫。
“…是。”
几乎没做犹豫，露西亚手脚并用的爬到艾琳身前。
“……”
陷入了沉默，艾琳有那么一刻是茫然的。
尽管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但这短时间内的失神还是被露西亚看在了眼里。
露西亚想，服软果然是有用的。
“露西亚。”
又一次唤了声露西亚的名字，艾琳翘起二郎腿。
她用一只裸足挑起露西亚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
艾琳的皮肤格外白皙，光洁的脚背上能隐隐看见淡青色脉络。
艾琳用圆润的脚趾夹住露西亚下颌的软肉。
“你恨人类么？”
她问。
“…”
艾琳的问题让露西亚一阵头脑风暴，她该怎样回答?
回答恨的话，此前的服软就全部前功尽弃了罢?可如果回答不恨，是不是又太假了些?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精灵的公主。
“…恨，也不恨…”
思索片刻，露西亚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图去捧住艾琳的足部，却被空气中突兀凝结出的冰晶阻碍，被迫停止了动作。
“我的同族，我的父母，尽数死在战争里，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吧。但…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我恨或不恨都已经没有意义，我是个失败者，能做的就是接受失败者该承受的一切。”
一边说着，露西亚试探性去看艾琳的脸。
“…说的不错，你恨或不恨，都没有意义，精灵的败亡已成定局。”
听了露西亚的话，艾琳点了点头。
“只是，你说你只能接受败者该承受的一切，那你为什么又要活着投降?为什么不和你的族类一起去死?”
话锋一转，艾琳收回脚，她将一根冰锥抵在露西亚的颈部。
“…”
一时语塞，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刺骨冰寒，对死亡的恐惧让露西亚手脚冰凉。
露西亚那双漂亮的绿色眸子被恐惧侵蚀。
“你对我还有用，如非必要。我不会杀你，起码现在不会。当然，我也不会信你。”
艾琳取出一只皮革制成的项圈，项圈的末端是一个小小的，可供穿绳的铁环。
“这是特制的项圈，能通过遥控器远程操控，项圈内的魔力核心能在必要时放电，最大档位的电流足以致命。”
拍了拍露西亚精致漂亮的脸蛋，艾琳微笑起来。
她的笑容危险而致命。
“通常，这类项圈是给马戏团的魔兽用的，而今天，这只项圈会被戴在你的身上，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话音落下，艾琳替露西亚戴上项圈。
她拿出一条绳子，用绳子穿过项圈上的铁环，将露西亚像狗一样牵在手里。
“走吧，我的公主殿下，陪我去转转。”
艾琳站起身，她拉了拉绳子，牵着露西亚离开了宫殿，在花园里徘徊。
“…”
双手着地，四肢并用的被牵着爬行，哪怕是那般不要脸的露西亚都感到了屈辱。
然而，她对现状毫无办法，完全无法反抗和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