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莎街道,深夜11:22。

首都防卫第12防卫小队,代号“破坏神”。小队所属牧羊人运输载具内部。

自一个月前工业区全速运转以来,汉莎城就终日笼罩在一层薄雾中,现在,士兵们已经可以隐约闻到薄雾里的硝烟味。

接连数次的爆炸,令汉莎城内火光冲天,警笛大作。汉莎人或惊慌的向冲天火焰的相反方向逃窜,或毅然拿起武器,自发的跟随街道上任何身穿军装的战士一起奔赴战场。

牧羊人运兵车的内部,一队面戴防毒面具、身穿黑色聚合物防弹铠甲,全副武装的汉莎军士正紧握手中的武器,一些刚入伍的战士手指已经紧张的搭在扳机上。他们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应付可能的突然袭击。

小队长“渔夫”正在为眼前即将奔赴前线的战士们做最后的简报。

“汉莎的叛徒攻入了我们的家园!长官判断他们利用了未标明的战前地下轨道,在轨道接近地面的位置引爆了重磅炸弹,通过塌陷的缺口对我们发起了突袭。初步确定敌人的目标是工业区的利维坦工厂。”

远处,又一声爆炸压过了半履带车开动的嘈杂,渔夫顿了顿,不以为意的继续说到:

“注意,我们的敌人可能向战场投入了他们的新式武器重装机兵。一旦遭遇,务必不要正面对抗,利用城市里的掩体尽量拖延,为小队和友军的火箭发射手争取攻击机会。千万不能让敌人靠近工业区,引爆军火库!我们占据绝对优势,重火力增援将在一小时内赶到。消灭所有来犯之敌,保护兵工厂。为了汉莎,根除叛徒!”

“根除叛徒!”

虽然隔着防毒面具看不见坚毅的眼神,但他们毫不犹豫的嗓音无疑向队长表达了他们的决心。

剧烈的交火声越来越近,冲锋枪、步枪、榴弹、高爆火箭,甚至脉冲炮的巨响不绝于耳。不时有混凝土碎石打在牧羊人载具的钢铁外壳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战车突然减速,车体横置在大路中央。前方是整整三辆同规格的牧羊人运输载具,已经下车的战斗小队正依托载具的护甲,与前方硝烟中的叛军猛烈交火。

前方的地面已被重磅炸弹炸出了一个数十米宽的缺口,弥漫的硝烟使人根本无法分辨有多少敌人正在从中涌出。

尽管汉莎军队早就严加戒备,但这样的袭击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短暂的混乱给了入侵者机会。他们准备充分,攻势猛烈的如同狂风骤雨。在爆炸发生的就有无数警卫和平民死亡。

汉莎军队集结并组织起反击的几十分钟里,叛军已在洞口组建防御,不断接应隧道里的源源不断赶来的援军。

入侵者很快将战线推进到距离工业区仅半个街区的位置,才与闻讯赶来的汉莎防卫部队遭遇。

三辆牧羊人载具横置在马路上,将道路隔断,载具顶部的机枪手在铁炮盾的掩护下向着硝烟里疯狂射击。三条曳光弹耀眼的弹道组成的火力网,不时撕开眼前的浓雾,将其中尝试进攻的叛军打成碎片,或重新压制回爆炸产生的废墟掩体中。

然而,入侵者的进攻异常猛烈,已经有两辆装甲车的侧面装甲和履带被火箭弹击中,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机枪手依然在冒烟燃烧的车顶奋力开火抵抗,小队里其他坚定的汉莎卫士没有抛弃战友,他们将几乎被击毁的载具当作掩体,使用手中的冲锋枪冒着生命危险探出掩体,试图用火力重新夺回优势,反压制叛军的攻势。

然而,弥漫的硝烟中逐渐涌现出了许多高大阴森的身影,他们的身高超过两米,肩膀几乎比街边停放的氢电能汽车更宽。这些硝烟中的钢铁巨兽对依托战车残骸苦苦防守的士兵们抬起粗壮“手臂”,摧枯拉朽般的火力便接踵而来……

不时有人被子弹击中倒下,或是被弧线抛射进掩体的枪榴弹炸飞。陆续赶来的汉莎卫队和武装平民不停加入战斗,一面将倒地的战友拖出战场,一面填补战友倒下后出现的防御空缺。然而汉莎守军们零星反击的枪弹,仅仅能在那高大的铁人身上留下一颗火花,战士们几乎赌上生命的战斗着。

每一分钟,入侵者和守卫者都有数人甚至数十人倒下,枪火和爆炸此起彼伏,战局一片混乱。凭借令人胆寒的钢铁怪物,入侵者很快掌握了战场主导权,机炮、脉冲、爆炸发出的火光在街道两侧的楼房上映射出汉莎士兵不断倒下、碎裂的光影。入侵者一次次突破汉莎士兵组成的防线。

增援而来的汉莎卫兵们没有时间考虑敌众我寡,也没有人顾虑风险,这些对叛军充满仇恨的战士即使没有统一的指挥,也都义无反顾的立刻加入绞肉。甚至连硝烟中那无数两米多高,无惧枪弹的钢铁身影到底是什么来路也来不及思考,就将手中的弹药朝着敌人疯狂倾泻。

“火箭兵小队,你们去那栋楼,占据高地,不要轻易开火,打完就跑。其他人跟我前进!”

渔夫一声令下,身先士卒的俯身冲出战车,带领破坏神小队加入战局。

“为了汉莎!!!”

士兵们仓促又熟练的就近寻找掩体,用手中并不强大的火力,在载具机枪的支援下为阻击敌人尽力而为。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汉莎守军已被突破的一层防线上炸响。最先加入战局,却没能成功抵挡住敌人疯狂攻势的几支小队选择在阵地引爆炸弹,通过爆破巷道来暂时拖延敌人的进攻步伐。

猝不及防的叛军先锋被爆炸产生的火球吞没,巨大的气浪几乎把身处几十米开外的渔夫头顶的鸭舌帽掀飞!

倒塌的楼房化做无数瓦砾,夹杂着路牌、红绿灯,像是泥石流般的暂时淹没了街道,勉强将叛军进攻的长龙暂时隔断。一个令人鼓舞的场面映入汉莎士兵的夜视镜头里。

卷入爆炸的叛军重装机兵也遭受重创,虽然他们大部分仍在进攻,甚至失去了下半身的重装机兵,其剩下的半截身体还在继续向前推进!半身人用一只机械手臂在地面爬行,另一只手上的脉冲枪不时发出耀眼的高能炮弹,凌乱的砸在守军躲藏的掩体旁,留下一片哀嚎和焦黑……

至少,这些钢铁怪物不是无敌的,他们可以被肢解,也能被消灭!

前方战友拼尽全力争取而来的结果,也只是让渔夫的小队能够有短暂时间寻找掩体,仓促组成防线而已。自己这两支小队几十人组成的防线,能坚持多久呢?唯有尽力而为,渔夫来不及多思考,他只能一边朝向着自己爬来的半截钢铁巨人徒劳开火,一边祈祷援军快点赶来。

“开火!开火!”

埋伏在高楼上的火箭手不辱使命,两枚火箭弹中的一枚成功击中了后方试图越过废墟屏障的一台重装机兵,将他炸倒在地。但本就已经冲到前方的机兵不顾伤势,已经离愈发靠近。

“渔夫——!!!”

就在渔夫解开腰间的手雷,准备也来个金蝉脱壳时。突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又陌生的呼喊。他顺势熟练的打完一梭子子弹,扔出手雷,缩回掩体扭头看去。

“老虎钳?破坏神!小心!!!”

身后出现的是渔夫熟悉的两位战友,杜戈尔和叶芙蕾娜。以及一台比他的牧羊人运输载具更庞大两倍的,恶土建设用巨型多功能压路机!

叶芙蕾娜正在驾驶室里,操纵着巨型多功能压路机,重达十余吨的圆柱形钢块以接近3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驶过渔夫和战友们的身边,朝着正趴在地上蹒跚前进的重装机兵碾去!驾驶室的另一侧,杜戈尔把一台多管机炮架设在早已被打破的前窗玻璃上,多管机炮向敌人喷出巨龙般的火舌,沉重的钢制弹壳不停洒落地面,发出清脆响声。

“渔夫,重火力支援来了,反击!”

“战友们,准备还击!!!”

见到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渔夫的疑虑一扫而空。

硝烟中,叛军的反击此起彼伏,压路机前端厚重的钢块此刻暂时充当起了最坚实的装甲。一枚榴弹落在压路机前,钢卷像海水般吞没了它,只余一声闷响。

杜戈尔操纵的火舌左右开弓,不断划过战场,将勉强越过废墟的敌人尽数撕成碎片!

“变成肉酱……钢板……随便什么吧,怪物!”

愤怒的叶芙蕾娜一脚油门到底,压路机当场碾过最前方半截重装机兵。在驾驶室里的她体感像碾过了一块大点的石子!

来不及确认被钢块碾平的“路面”是否还活着,叶芙蕾娜就配合默契的转向了另一个杜戈尔正在用机炮压制的受损钢铁巨人。

“很不可一世是吧,大块头?看招,哇啊啊啊啊——!!!”

压力机使出最大马力,犹如一头发疯的蛮牛,不偏不倚的撞向敌人,将负隅顽抗的叛军重装机兵向街边建筑顶去,直到把钢铁之躯死死的嵌入进了混凝土中!

“杜戈尔,快动手!!!”

叶芙蕾娜大呼一声。副驾驶的杜戈尔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拉起操纵杆,多功能压路机两侧的巨型液压臂应声而出,两只铁手死死钳住了重装机兵试图反击的胳膊。

“消失吧!”

杜戈尔猛拉操纵杆,液压臂缓慢而不可抗拒的爆发出出数以吨记的拉力,缓缓将眼前“人”的身体撕裂。

“吾等……”

失去反抗能力,即将被钢铁巨手一撕为二的重装机兵,发出带着电流干扰的诡异嗓音。

“吾等乃燎原之火,焚尘之风,吾等将毁灭一切,重塑一切!”

“你们什么都不是,只是卑劣的恶魔,下地狱去吧!”杜戈尔怒斥。

“吾……等……乃,燎原之火,焚尘之风……吾等……将毁灭一切,重塑……一切!”

随着一身钢铁和血肉断裂的响动,拥有着钢铁之躯的叛军一分为二。

“老虎钳,破坏神!你们俩总能表演新花样!兄弟们,反击——!!!”

渔夫一声令下,更多赶来的战车与守军向着硝烟进发,准备迎接胜利,或慷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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