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小粘人精。”头顶传来克莱尔带着睡意的轻笑，嗓音慵懒又促狭。
“我才不是——！”陆芊茶触电般缩回手脚，猛地坐起身，却因动作太大，睡裙领口歪斜，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她手忙脚乱地拉扯衣襟，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克莱尔单手撑着脸侧卧着，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慌乱的样子，忽然开口：“你最近很缺钱？”
“……老师你怎么知道的？”陆芊茶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克莱尔，眼神里带着疑惑。
“你之前都跑去冒险家协会接委托了。”克莱尔叹了口气，“还专挑那些报酬高难度大的任务。”
陆芊茶抿了抿唇，没吭声。
克莱尔微微蹙眉：“你母亲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两金币。”她老老实实回答。
“两金币……按理说完全够用了。”克莱尔沉吟。她并非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自然清楚这笔钱对普通人而言已算富裕。可陆芊茶竟能在短短几天内花到需要冒险接委托的地步？
忽然，克莱尔想到什么，眼神一凝：“等等，你交给冒险协会的那些药剂和丹药……是自己炼的？“
“嗯嗯！”陆芊茶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龙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显然对自己的成果颇为自豪。
克莱尔扶额，终于恍然大悟——炼丹一道，本就是烧钱的无底洞。再天才的丹师，初期也免不了炸炉千百次，材料损耗如流水。那些名震大陆的丹道大家，哪个不是用金山银海堆出来的？
克莱尔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碧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半月后有场炼丹大比，”她沉吟一声继续道，“冠军奖励是五十金币，外加一株三品以下的任意药材。“
“五十金币？！”
陆芊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她仿佛看见金灿灿的钱币如雨点般从天而降，自己正躺在金币堆成的小山上，左手抓着糖葫芦，右手握着桂花糕，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克莱尔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别做白日梦了。参赛需要资格认证，你现在连炼丹师资格证都没有，连海选的门槛都够不着。“
“哦......“陆千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连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一边，活像条被晒干的咸鱼。
“这样吧，”克莱尔沉吟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梳理过陆芊茶柔软的发丝，“这周你先去药剂师协会把炼丹师认证考了。至于参赛名额...我来想办法。”
克莱尔的话音刚落，陆芊茶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随手给自己套上了一件衣服，尾巴不自觉地甩出一个欢快的弧度。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又突然刹住脚步，扭头问道：“对了老师，药剂师协会往哪走来着？”
克莱尔无奈地摇摇头，从一旁书架上抽出一张羊皮纸地图：“沿着浮云大街直走，看到一栋挂着青玉药瓶标志的白色建筑就是。”
话音刚落，陆芊茶就丢下了一句：“知道了老师。”随后抄起床头柜上的玉佩，那抹娇小的身影已经像阵风似的卷出了房门。
……………………
午时的街道上弥漫着袅袅烟火气，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烤肉摊的油脂味。
陆千槎略过一旁的诱惑，看向了不远处挂着“药剂师协会”五个大字的烫金门楣。
“借过！”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一个背着青铜丹炉的壮汉挤开她，腰间七枚银铃叮当作响——那是通过七次考核的证明。
陆千槎倒也没在意，她抬腿走进药剂师协会。
协会大厅里弥漫着药材特有的苦涩清香。陆千槎坐在往报名处，屈指敲了敲柜台：“报名，一品炼丹师认证。”
柜台后的山羊胡老头从镜片上缘瞟了她一眼：“推荐信？”
“啊？”
她的尾巴在伪装下猛地僵直。克莱尔可没提过这茬！
“没有推荐信，需交两银币报名费。”
老头慢悠悠推来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按手印。”
陆千槎倒是没太把这两银币当回事。
伸手将钱袋中的银币投入钱箱就听到老头的话语。“丙字三号丹房。”老头递来一块木牌。
陆千槎点了点头，将对方手中的木牌攥在手中，刚要道谢，老头却已经挥挥手：“下一个！”
耸了耸肩，陆千槎拿着木牌前往对应房间。
丹房内，四座青铜丹炉呈八卦方位排列，炉底余温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几方青布包裹的药材整齐码放在案几上，隐约可见其中透出的灵草轮廓。
陆千槎刚在东南角的丹位站定，监考执事浑厚的声音便响彻丹房：“本次考核需炼制聚气丹，可自备丹炉，但须使用协会统一药材。成丹须经验药镜检测，药效不足六成者淘汰。”
早有准备的陆千槎走上前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将面前的紫铜丹炉推到一旁。
只见她素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口玄铁大锅，“铛”地一声架在了地火之上。铁锅黝黑的表面映着跳动的火焰，与周遭精致的丹炉形成鲜明对比。
监考执事眉头紧蹙，快步走来：“这位考生，你确定要用...此物炼丹？”
“正是。”陆千槎表面从容应答，心下却暗自腹诽：真理之门给的丹方虽好，可这炼丹器具着实古怪……
她并非没尝试过正统丹炉。然而每当进行到关键的“炒丹”步骤时，深腹窄口的丹炉总让药汁翻炒变得束手束脚。
在经历过三次失败后，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这口大铁锅，反倒最契合那门古怪炼丹术的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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