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曦暗暗握紧拳，白嫩的手心之间已经红通通，像是抹上了一手新鲜的血液，面上寒霜不减。

因恼火而导致的血液加快循环带来的昏厥感渐渐占据了白若曦的大脑，迫使她不得不轻轻松开手，令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有惹你们。”

“是啊，但凭什么你这种精神病杂种能一直有人喜欢？这里这么多人，偏偏你整天一副病怏怏的，别人天天都得追着你问东问西，那么多男的来讨好你，你自己问问你有什么资格？”

“你除了那皮囊跟地位，还有什么能比这里任何人好？”

坐在位置上的少女狰狞着脸，然后又开始大吼大叫了起来，像一头被惹恼的秃鹫，恶狠狠的想把眼前的病弱少女咬下一口肉，看着她挣扎求饶的模样。

白若曦看着她，忽然神色一松，然后顺手握起抽屉里的权杖。

“我有精神病，打死你，我不用负责，更何况有我的家族撑腰，够了吗？”

她举起那根权杖，晶莹剔透的水晶挂在纹理分明的木制长棍前端，看上去便像个传统女巫会握在手里的魔杖。

在白若曦看来，她本以为自己应该是有地方牵扯到了她们，而导致她们遭受了无妄之灾。

她做魔女的几年时光，也不只是学了一系列魔法。

自己的大小姐身份，是生来便有，不是自己选择的；而那些对她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她平日里甚至没有搭理过，为了防止被人塞情书之类的物品，她甚至都没有使用过学校给每个学生准备的私人储物箱。

白若曦皱着眉，然后不经意的发出嗤笑。

大小姐怎么了？自己除了靠着这个身份来这上学以及住着自己都没庭院，从未祸害过或者指使任何人。

在白若曦眼里，面前的两人便如孩童一般无理取闹。

被相对处于身体弱势的白若曦冷笑了一番，两个人的脸上再一次多出了恼怒之色，站到她面前，逼迫的白若曦不得不拉开距离保持安全站位，同时举起手中的权杖。

“你以为你就真的是白家大小姐吗？你家里有哪个人需要你？”

其中一个女生，嘶哑着声音，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但……诸如此类的话，白若曦已经听了许多次。

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这片本不该属于她的世界，完成着家里人给的期许。

她是一方世界的魔女，本应该游历在各个国家的旅途之中，见证更多奇幻有趣的故事。

但如今却只能受困于现在这样身子骨柔弱不堪又常年难以调理的身体，白若曦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处境。

白若曦冷着脸，生硬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有些病态，又有些无奈。

“你能怎么对付我？现在动手打我吗？把我打死，我也可以把你打到头破血流，你下半辈子就躺在床上，然后等我家族一个个来问候你的长辈。”

如果白若曦能透过镜子看自己，便会诧异的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嘴唇鲜艳欲滴，诡异的僵硬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你踏马就是个疯子，精神病。”

“把我的布偶还给我，不然我现在就敲碎你的脑袋。”白若曦冷冰冰的，举起手中的权杖，抿着嘴角的笑容，整个人摇摇晃晃，只能挨着桌子让自己保持平衡。

“给我。”

“你耳聋吗？”白若曦伸出手，在对方神情逐渐惊疑不定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力气不大，但足以让对方向后退，白若曦的手上很快便通红一片，又有着一些细粉，“我没有在请求你。”

两个女生阴沉着脸，却都不经意间的同时稍稍低下了头，只能拧紧拳头，然后其中一个人从包里拿出明显多了很多褶皱的布偶。

白若曦接过后，又从抽屉里摸出本子，一言不发的转身。

走到门口，她又扭过头，迎着斜阳照射在走廊过道的余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会跟我的女仆说，如果我出了事，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你们，哦，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若曦皱起那双好看的眉毛，在两人看来，似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两个人的名字，但又不敢再对上她的双眸。

“楚若琴…”

“李梦涵……”

各个贵族的大小姐之间，亦有差距。

白若曦对于白家的地位其实也不了解，她只清楚自己是白家的大小姐，但当她确信对方忌惮自己的身份地位时，就已经带着怒气的盘算了之后的事情。

而两个人的名字？她的确不知道。

她不关心。

白若曦抱着自己的娃娃以及权杖，扶着走廊的楼梯沿着台阶往下走。

当她走到一楼和二楼的台阶拐角时，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名如同木芙蓉般清纯却又知性的少女站立在楼梯边上，一直观察着她身边装饰性的百花。

夏怀初抿着嘴角，光是站在那，哪怕笑一笑，似乎连余留的光束都会为她的存在而停留。

听到白若曦踏着台阶而下的步伐，夏怀初盈盈一笑，背着自己的挎包主动迎了上来。

“白同学，你还不回去吗？”

她的声音就好似是爱神手中竖琴的琴弦演奏出的悠扬婉转的乐声，令人安心。

“东西没拿。”

“我上次想了想，有一些礼物可以推荐给你，我家里女仆今天有事，所以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车吗？”

夏怀初的神色闪过一丝丝歉意，眯起眼睛，怀着明媚如春的笑意。

“可以。”

当白若曦与夏怀初一齐走向门口处仅留的几辆车时，做为女仆的赵玉莹走了上来，对于她身边的夏怀初视若无睹，而她伸出手想接过白若曦手上的东西，也没有得到回应。

这位大小姐的朋友，只要不是男性，还是不过多干涉较好，只要没有幺蛾子并且能让她们一直留在她身边工作她现在就不敢有意见。

只是这位的气质，似乎更符合温润知礼的大小姐模样。

坐到车上，夏怀初没有像洛思雨一样小心翼翼的拘束着，而是落落大方的看向窗外，等待车辆启动。

片刻后，白若曦看向夏怀初的侧脸。

“喏，白同学，你看，天上那朵白云，很像你呢。”

“为什么？”白若曦张了张嘴，轻声开口。

夏怀初透过车窗，指着天上的一朵猫猫云，嘴角荡起一丝丝轻松的笑容，“你看，白同学平时也跟猫一样天天缩在座位。”

“哦……”

“那边的小孩好像哭了。”

“爆米花，可能是不给他买吃的吧。”白若曦看了一眼窗外，小声回答。

“白同学，你看，之前我们遇到的店。”

“呐，我的发圈就是在里面买的。”

夏怀初兴高采烈的给她展示自己买的发圈，简单但是又有着几个星子形状的挂饰。

“白同学，这家餐厅里的东西，很好吃。”

“白同学……”

“白……”

“若曦……”

……

“夏同学，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说这些事情？”白若曦虽然一个个问题都进行了解答，但也终究忍不住诧异的问了出来。

闻言，夏怀初扬起来的眉头，忽然为难窘迫的弯了下来，精致的俏脸上也渐渐显露出了尴尬之色。

车内，沉默渐渐取代了刚刚两人熟络的气氛。

“我只是，有些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