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决定用残酷的话告诉贺澄溪世界的黑暗。
聚会里就是这样,心思不纯正的人当国王时,下达恶心的任务,其他人做还是不做都很尴尬。
做了就是顺了心思不正的人的心意,不做又破坏聚会氛围,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游戏只适合一群心思不正的人在一起玩。
“可裴度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啊。”
贺澄溪眨眨眼,似乎不理解裴度的意思。
“如果。”
裴度强调这两个字,“如果我这么做,你该怎么应对?”
“那裴同学你想到了什么,嗯,不好的事情让我们做呢?”
少女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裴度猜不透。
“比如,贺澄溪你抽到了一号,然后我说,一号和三号抱在一起十秒钟。”
“那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啊?陈同学她们和竹月都是女生,有什么关系。”
贺澄溪撩了撩头发。
“但,如果是别人抽到大王,把这个惩罚让我和其他数字的人做呢?”
裴度凝视着贺澄溪,
“比如,和你,我们两个被选中做这个惩罚,你就能理解这个游戏的不合理处了吧,我们抱在一起不合适,但不做惩罚,又会被认定耍赖,到时候,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他把“被惩罚者”假设为贺澄溪和他,让她感同身受的知道这个游戏的险恶。
“啊......哦。”
贺澄溪先是表现的很惊讶,随后竟然很平和的接受了这件事。
裴度不懂这个反应,难道说聪明人接受东西就是比平常人快?
“所以,这类游戏不适合我们玩。”
他语重心长的告诉贺澄溪,和叮嘱女儿的老父亲一样。
也许陈心美说的没错,裴度对朋友是有点过度保护了。
至少,从语气上听着,是像过度操心,毕竟一般朋友之间,会长篇大论废话这么多只为解释一个聚会游戏?只为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不吃亏?
不过,裴度对贺澄溪究竟是保护欲还是占有欲,那也只有裴度自己知道。
“可是,”
贺澄溪盯着自己的大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如果男生或者女生互相有好感的话,就不会很排斥这个游戏吧。”
“......理论上来说是的。”
“倘若是那样,那这个游戏不仅不糟糕,反而保护了大家的矜持自尊心,成为互相深入了解,开脱自己责任的最好的游戏。”
贺澄溪对这个游戏给出来了她的评价。
到这里,裴度无论怎么听,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他想做的是告诉少女小心这个游戏,怎么在少女口中这游戏变成很有用的好游戏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还没能好好掌握玩游戏的尺度,也没法承担超过尺度的后果。”
裴度给少女分析,一个东西的好坏,还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来判断。
“裴度。”
不知不觉,贺澄溪和裴度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
大概是裴度一手能把贺澄溪揽进怀里的距离。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要不要尝试一下,下午没有尝试的国王游戏?”
“裴度,你不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我很想通过这个游戏,再多了解一点,裴度你。”
她没盯着自己的大腿,仰起头看着裴度。
又贴近的距离,让裴度确信贺澄溪是完美基因的杰作,脸部毫无瑕疵,那双楚楚动人的双眼看着你的时候,叫你做什么都会心甘情愿。
“你在开玩笑?”
裴度没敢多看少女,饶是他对贺澄溪这样的平板少女根本不感兴趣,也会因为男性的本能应下少女各种各样的要求。
他不知道为什么贺澄溪要和他玩国王游戏。
自己已经三令五申这游戏内容不健康了,她却置若未闻,无视风险,难道她真的没把自己当做是一个男性,如此相信自己?
她刚刚列举出这个游戏的好处,是在告诉他,这个游戏可以一试吗。
“我没有开玩笑啊,”贺澄溪小脸表情很认真,“裴度,我是女生,也很腼腆,我想了解作为好朋友的你,用这种方式可以很好的保护我的矜持心。”
她试探的问道,
“不可以吗?”
裴度对上少女真诚的眼睛,竟能从中读出她的小心翼翼和提起来的勇气。
她好可爱。
“不用那么麻烦,”
裴度开口回应少女的期待,
“有什么想了解我的,你可以直接问,虽然,我觉得朋友之间应该通过时间的相处互相了解,但像你这样坦诚的相问也是很有趣的交往。”
“......可我想在了解裴度的同时,让裴度你也了解我更多啊。”
她这句话,是在裴度的雷区徘徊。
两个人的交往,如果是互相给自己贴标签似的立人设,真的是互相交往吗。
你和我说你很内向,我真的就要相信你很内向?朋友的性格应该是自己去琢磨去体会去感受,而不是靠朋友自己贴出来的标签了解。
可偏偏,贺澄溪这种笨拙、幼稚的,互相问问题的交流方式,却不让他生厌。
裴度对自己的原则产生了怀疑。
他堂堂裴度,岂是会因为美色抛弃原则的人。
这不对劲!
......
诸位,你们知道国王游戏最精妙的地方在哪里吗。
假如,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一起玩国王游戏,一号和二号互相在暧昧期,这件事三号和四号还有五号都知道。
五号是很喜欢看一号和二号的暧昧,所以她抽到国王后,会命令一号二号做些暧昧的动作。
三号暗恋一号,四号和三号关系很好,所以,四号抽到国王后,会命令一号和三号做些暧昧的动作。
在这个游戏里,三号和二号看着喜欢的人和另一个人暧昧的时候,是最有意思的。
其次有意思的是,一号二号,一号三号,一边不情愿,一边又不得不在惩罚的驱使下做些暧昧的动作。
这其中,核心的一点是,其他人的命令,让一号、二号、三号,保留了最后的矜持。
因为不是他们自愿这么做的。
但,如果,只有两个人玩这个游戏,无论是吐露真话,还是做点什么,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根本就没有矜持保护一说。
除了你命令我,就是我命令你,哪有什么假借他人之手委婉的表达,纯粹就是两个人的情趣。
“裴度,我是国王诶,我能让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吗?”
桌面上只有两张扑克牌,一张大王一张小王,谁抽到大王,谁就可以命令小王做任何事,回答任何问题。
——裴度从没觉得自己运气好过。
他玩游戏,哪有想抽到什么就有什么的运气,不过是随机罢了。
如果自己运气真的很好,不是该抽到大王命令贺澄溪吗,怎么会被贺澄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