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梦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些湮粉,云轻鸿在最后说出的那番话语,似乎还回荡在耳旁。

“夕是谁?

“她就是你追逐的‘光’吗?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一直在追赶光的人,永远都无法真正的触及,最终只会徒劳地倒在路上,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脆弱的一个人。

“葬界之道,真不是个好东西,就连让我好好安葬你的机会都不给,呵呵呵……”

元梦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吹散了手中紧握的湮粉,细碎的粉末随风飘散,被风带到了天边。

“愿你化作天边的祥云,一如你的名字云轻鸿。

“一切,都结束了吧。”

无人回应,站立在寒风中的银发少女是那般的突兀,整个世界就仅剩下了她一人。

一共过去了多久呢?

是几天还是几个月,又或是几年?

银发少女保持着同一个站姿,始终未曾移动,她的身上早已积满了尘埃。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世界还没有重置,传说难道是假的吗?!!!

“那我做了这么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银发少女厉声咆哮,可怕的飓风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爆发,将本就千疮百孔的大地,破坏得更加狼藉,出现了无数条幽深的裂隙。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发生,残破的世界并未复原。

“轻鸿,如果是你取得胜利,面对我这样的情况,是否会变得比我还要崩溃呢?师尊,徒儿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还有千寻、芊芊……”

银发的少女迈开了脚步,她漫无目的地行走,走过高山,跨越大海,但映入眼帘的唯有一片疮痍,寻不到一丝人烟。

她恐怕在想,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活着的生灵,葬界粗心大意没有处理干净。

她只能够接受这个结果,不然的话,要如何解释世界尚未重置呢?

虽然元梦的“大梦之道”能够覆盖整个世界,按理来说,不存在未被她发现的生灵,但她不愿相信,实际上,也确实存在能够阻碍她感知的研究所,无论花费多久的时间,她只能够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她已经无法回头了……

银发少女的脚步逐渐踏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步一个脚印,她走了十年,二十年……

千年后。

少女站在曾经的绝峭涯,现在的湖心岛中央,双眼充满了死寂。

“轻鸿,你不在的千年里,我踏足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你当初做的还真够彻底啊!我的希望,又一次被你掐灭了呢。

“为什么你总是如此,让我感到无比痛苦。

“我好累,真的好累。轻鸿,你知道吗?这千年来,我未曾闭过哪怕一次眼,现在,我想将它永远地闭上了,永远……呵呵,我想要为自己造一个梦,一个大家都在的,幸福快乐的梦。

“真是没有想到,我也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我的‘大梦之道’,延展‘梦界’直至将整个世界都囊括其中吧。”

以银发少女为中心,残破的世界,逐渐覆盖上了一层绿色,五颜六色的花朵从焦黑的土壤中冒出,一旁的石头底下,爬出了一条蜥蜴,牠吐着信子,爬上了枝叶繁茂的树冠……

“呦,元梦,你一个站在那边做什么呢?”萧笙歌在前方挥舞着手臂。

“真香,再不过来,我就把烤肉全部吃完了,梦姐姐。”林欣儿满嘴油腻的守着火堆,不忘切下肉片放到架子上烘烤。

“嘿嘿,元梦你快过来看看千寻的新造型!”倪芊芊手里捏着一朵花,正欲往倪千寻的头顶戴去。

“别闹了,芊芊。还有,元梦你快点过来阻止一下她。”倪千寻万分无奈地说,尽管他的嘴唇已经被倪芊芊抹上了一层红粉。

“好,我这就过来……”

银发的少女迈开脚步就要走过去,但就在此时,后方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元梦……”

循声望去,便看到云轻鸿背负双手,静静地凝视着她。

“即便是梦,也无法安宁吗?”

元梦挥剑砍下了云轻鸿的脑袋,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们的身体犹如镜面般破碎,仅剩下原始的丛林。

梦境与现实的界限究竟在哪呢?

元梦摇了摇头,解开了身体的停滞,使身体能够自然成长以及衰老。

这是万物境的运用,她曾经停滞了身体的成长,变得不再需要食物。

“我终究做不到自 杀,并非勇气与否,而是不甘心,真是对不起,就让我安养一下晚年吧。”

……

“呕~

“怎的今日反胃如此严重,难得想要吃一点东西。”

……

“错觉吗?

“感觉肚子一日日变得大了起来,果然恢复成普通人的身体,就特别容易发福吗?”

……

“最近,感觉身子越来越不对劲了,不仅变得想要吃酸的东西,还总是尝不出味道,记得母亲说过,她曾经也有过这种情况,那是在她怀我的时候……

“等一等,莫不是,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可是男……”

……

“事到如今,哪怕我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做出妥协,我确实是怀孕了。”

元梦抚摸着鼓胀的肚子,苦笑一声。

“孩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轻鸿啊,你掐灭了我的希望,现在又给我留下了一束‘光’,我又该怎么做呢?

“孩子,你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吧。真是想不到,就做了一两次也能怀上,现在说这些倒是有些多余,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了,早在我停滞身体的变化之前,你就有了形,有了魂吧。

“孩子,对不起……”

“繁花”化作长剑,被元梦双手举起,剑尖朝向自己的腹部,泪水充盈眼眶,从她的脸颊两侧滑下。

“原谅妈妈吧,我真的很累了。

“我害怕等到你出生,害怕等到你开口说话,问我,爸爸呢?孩子,对不起……”

“住手!”

我不忍再看下去,戴上面具,拍飞了元梦手里的繁花剑。

遂即,大量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漫长的千年光阴,让我不得不双手抱头,痛苦的蹲了下来,我的脑袋疼得就要炸开,但比起疼痛,千年份的孤独却使我更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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