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静默在观星阁内蔓延，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鬼修首领的死亡带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可阁内依旧无人出声——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水镜，试图从那片光影中找出答案。

“……爱神的神眷者，还有这种能力？”

壮汉考官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透着几分茫然。他甚至开始怀疑天赋检测是否出了错——那少年展现出的诡异手段，更像是冥神或死神的眷顾，而非爱与美之神的恩赐。

“至少我见过的爱神神眷者里……没有。”李天泽缓缓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在陆千槎的衬托下，连伊玲那惊艳的表现都显得黯然失色。

“这小子……邪性得很。”矮人考官怔了半晌，最终只能挠着头憋出这么一句。

“叮——”

老考官指间的铜钱轻轻碰撞，沉吟片刻后开口：“无论如何，初试的魁首……已经毫无悬念了。”

“嗯，等秘境结束，派人去接应吧。”李天泽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不如让我去？我正好想看看这届的魁首。”壮汉考官忽然咧嘴一笑，特意咬重了“魁首”二字，还朝矮人考官挤了挤眼——这种能膈应对方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不必。”李天泽摇头，目光转向一旁执扇的玉晚清，“还是你去吧。那学生受了点伤，正好顺路疗伤。”

“好。”

玉晚清点了点头，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观星阁内部。

…………………………

白光消散，陆千槎的视线重新聚焦时，发现自己已回到先前的兵器库。鬼修首领化作的光点渐渐消散，只余一枚古朴的篆刻令牌静静躺在地上。

“你就是陆千槎同学？”

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陆千槎转身，看见一位白裙女子执扇而立。玉骨折扇在她指间轻转，衬得气质愈发清雅。

“我是陆千槎。”陆千槎微微颔首。晋升灵泉境后，爱神赐予的天赋便得到了进阶，她现在能感受到别人心中的善恶——而眼前这位女子身上散发的善意，掺杂着一些莫名的杂音。

“我叫玉晚清，唤我玉老师便好。”女子折扇轻展，一缕清风拂过，陆千槎顿觉周身伤痛消减大半。

“唔嗯～“

七咒之印伪装之下，陆千槎的本体舒服得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小猫咪。可惜玉晚清只看见少年长舒一口气的模样。

“多谢玉老师。”

“分内之事。”玉晚清摆手，递来一枚回春丹，“一月后便是大比，若有修炼疑难，随时可来寻我。“

正要离去时，陆千槎突然出声：“玉老师，此物是何来历？”她掌心躺着那枚篆刻令牌。

玉晚清眸光微动：“此物名唤'篆神'，简言之...”她顿了顿，“持此令者，可得一处秘境管辖权。”

陆千槎眉梢轻挑——这么重要的东西，学院该不会要收回吧？

似是看穿她的心思，玉晚清补充道：“不过此秘境已有管理者。你手中的，不过是挑战资格的凭证。“

“那现任管理者是？”

“李天泽。”

“……”

见少年沉默，玉晚清折扇轻点唇角：“若想挑战主考官，我可代为安排。”

“大可不必。”陆千槎嘴角微抽，没想到这位清冷的老师，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幽默高手。

“学院会收回这枚令牌吗？“陆千槎摩挲着手中的篆神令，状似随意地问道。

玉晚清折扇轻摇，一本正经地答道：“不必上交。你可以留着把玩，或者...”她顿了顿，“拿去当铺碰碰运气。若遇上不识货的掌柜，说不定能卖出十个铜板的天价。”

“......”

陆千槎的指尖僵在令牌纹路上，一时语塞。

“若无事，我便先行告辞了。”玉晚清余光扫过那枚小篆，转身时裙裾翻起雪浪。

“老师慢走。”

陆千槎目送她离去，此刻她更想尽快回去稳固刚突破的灵泉境。待白色身影消失在街角，她亦转身离去。

…………………………

巷弄深处，玉晚清的绣鞋刚踏过青石板，阴影里便传来低沉的问询：“可发现那学生有何异常？”

李天泽从墙垣暗处现身，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他只在魔族疆域领教过——事关重大，即便对方是那人的血脉，也容不得半分松懈。

“经脉纯净，灵台清明。”玉晚清收拢折扇，在掌心轻敲三下，“治疗时我已探查过，既无魔气侵蚀，也无夺舍痕迹。”

“......明白了。”

话音未落，李天泽的身影已如墨汁入水，彻底消融在夜色之中。只剩墙头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仿佛在见证这场隐秘的对谈。

…………………………

宿舍门锁“咔嗒”一声轻响，陆千槎在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解下颈间玉佩。“呼~“她长舒一口气，身后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

玉佩内的灵气所剩无几，最多只能维持两天。能省则省，独处时自然不必浪费。

然而，就在伪装卸下的一瞬间——

“呜哇！”

高强度的战斗，加上灵脉枯竭的后遗症如潮水般涌来。陆芊茶双腿一软，踉跄着跌坐在地。她慌慌张张想撑着床沿站起来，结果小腿肚突然造反，“呜...好酸！”随着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她又像布娃娃般瘫坐回去。

此刻的陆芊茶委屈巴巴地鼓着腮帮子，眼眶里转着泪花，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奶猫。

早知灵脉透支会带来这般折磨，她说什么也不会在秘境中那般拼命——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此刻的她只能蜷缩在原地，等待这阵剧痛慢慢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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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爱的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