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大人特别嘱咐,本次任务完成时,应将本记录消除』
一间宽大却阴暗的房间内,艾薇琳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她轻轻翻页,猩红的眼眸中闪过凝重。
『记录其一:仪式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从那些渣滓手中获取的召唤符文并不完整,不到十秒便完全损坏。』
『那些镇民已经察觉到异常。』
刚看到笔记本第一面,艾薇琳就心中一惊,她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银发蒙眼的女性只是微笑,并不打算说什么。
“......”
她将注意力放回笔记本上。
『记录其二:最终还是要武力镇压。但一周没有进展,大人已经等不及了。』
『我们需要更多的■■,才能再度尝试召唤,但那些镇民十分警惕,恐怕这一步有些困难。』
这一份记录的内容与老人的日记基本一致,这让艾薇琳越发确信,这一切绝非偶然——这座小镇发生的异常与基金会有着匪浅的关系,而且基金会极有可能是......
艾薇琳继续向下看去。
『记录其三:我们最后选择用催眠怀表,这种道具在那群“乌鸦”那里并不少见。』
『但大人依旧觉得这种方式太过缓慢。似乎有另一位大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他暂时脱不开身,但我们时间不多了。』
『大人最后给了我们一些木钉——它们本来是用于封印那些怪物的,可大人让我们将其钉在小镇中』
『后来我才发现,木钉上的咒文,有些不对劲......』
艾薇琳抽出日记本,取出夹在其中的木钉,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日志中所指的,就是她手中的这几枚。
将它们钉在小镇中么......联系老人日记中的内容,小镇居民从那天开始,出现了意识模糊和失忆的情况,或许这几枚木钉......
艾薇琳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同时又感到一股愤怒——她的记忆依旧模糊,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些物品理应用于对抗那些不可名状之物,而非残害自己的同胞。
『记录其四:大人给的木钉效果很好,小镇的居民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但那些渣滓突然找过来,他们似乎陷入了疯狂。』
『我们将他们处理了,不能让他们影响仪式,这座小镇的人数本就不多。』
那些渣滓......指的是谁?
从之前老人的日记中,艾薇琳并没有得到过类似的信息,但根据之前的记录推断,这些所谓的渣滓,很有可能是某位存在的信徒。
基金会的人找上了他们,从他们手中得到了某种召唤仪式,从而......
“他们企图搭建‘门’”薇尔涅忒突然出声,打断了艾薇琳的思考,“可惜,他们找上的人并没有天赋,对于所谓的召唤也是一知半解。”
不明所以的提示,但这也符合薇尔涅忒一贯的作风,艾薇琳注意到手中的记录本即将到头,于是她继续阅读。
『记录其五:仪式完成了。』
『真是可怕的力量......即使还没有发动,我已经可以预见庄园毁于一旦的惨状。』
『我亲手处理掉了内应,以防意外——虽然没人能够独自对抗完整的邪神,但那位存在本就难以理解,万一他活下来了呢?』
“万一他活下来了呢......”......呵呵。
看到这里,艾薇琳不由得愤怒,也不禁失笑。
她越发好奇,曾经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竟让这些家伙谨慎至此——或许她应该感到荣幸?
翻到下一面。
『记录其六:仪式如期发动,但庄园却没有第一时间毁灭。』
『庄园中逃出了不少人,应该会有“猎犬”前去处理,我只需要管好逃到小镇的就行。』
『但在彻底召唤出某位存在的那一刻,我的内心砰砰直跳——虽然大人十分笃定,祂绝对无法离开庄园,但万一呢?』
『希望我不会成为彻头彻尾的罪人......』
“呼......”
看到这里,艾薇琳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座小镇已经名存实亡了,而所谓仪式召唤出的存在,此刻正在庄园中拙劣地扮演着女仆。
这一切,都与她密切相关。
艾薇琳放下日志,猩红的眼眸中浮现出些许悲哀,以及前所未有的清明。
在薇尔涅忒的帮助下,她了解真相的过程出乎意料地简单,甚至让她感到空虚。
但这一切还不够,从她变成如今这副样貌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疑问没能得到解答:
在缇娅被召唤出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自己变成如今这番可耻的模样?
从庄园里面逃出来的人,他们是否从所谓“猎犬”的追杀中存活下来?
薇尔涅忒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座小镇,她在这个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
印象中捍卫现实与疯狂边界的基金会,为何会举行召唤仪式,陷害曾经的自己?
数不尽的疑问在脑海中打转,让艾薇琳一时间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地回过头,企图询问某位银发女性,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薇尔涅忒?”
奇怪,她去了哪里?
艾薇琳将笔记本带在身上,离开了阴暗的房间,可就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火焰伴随着炽白色的光在眼前喷薄而出,随后是震动房间的炸响。
她只感觉到一股巨力冲击身体左侧,使得她踉跄着向后倒去,肩膀一瞬间失去知觉,随后是剧烈的刺痛。
神经瞬间紧绷,艾薇琳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盯着前方。
一道扭曲的身影立于黑暗中,他穿着破烂的制服,泛白的眼珠中有着难掩的疯狂,而在他的胸前,别着一枚刻花的徽章。
“原来是个怪物。”
怪物?
艾薇琳低头看向左肩,洞穿的伤口断面并没有人类的组织,漆黑粘稠的液体缓缓流下,看上去令人作呕。
肩头的礼裙在之前的枪击下破碎,断开的布料狰狞的扭曲着,宛如不可名状的爪牙——身上的礼裙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它们再度活过来,摩挲着艾薇琳的每一寸肌肤。
嘭!
艾薇琳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但依旧被子弹击中腹部,她强忍剧痛,猛地退回房间,将房门锁死。
“该死的东西......”
又是两声枪响,房门剧烈的震动两下,金属撞击的声音震颤着艾薇琳的心脏——她十分确定,这扇门的门栓撑不了多久。
所以,薇尔涅忒到底去了哪?!基金会的人又为什么还在这里?!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
艾薇琳背靠着门侧,抽出日记本中的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