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大雾』

『不对劲!镇子里肯定不对劲!』

『昨天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迷迷糊糊地就过了一天,我却完全记不起任何东西?』

『还有那些出远海的孩子们,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那些大人又去哪里了?』

『头又开始痛了......或许这就是我会失忆的原因......』

『我得把这些记下来......』

......

『十一月二日,大雾』

『果然,我把昨天的事情忘了......还好我提前记了下来。』

『那些大人们......按照笔记所说,他们带着雕刻花朵的勋章,我要尽可能避开他们。』

『村子里的人又少了......隔壁的房间空了,可我却记不起是谁......』

『可怕......我没想过离开镇子吗?』

......

『十一月三日,大雾』

『按照前面所说......我离开了小镇才对,可为什么?』

『那些带着勋章的大人,他们今天似乎打算离开小镇......小镇里面快空了......』

『眼睛有点痛,房间的墙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

『十一月四日,大雾』

『头好晕......记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今天是第几次尝试离开小镇......但似乎,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今天小镇里面来了不少人,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这里无法离开,真可怜......』

......

『十一月五日,大雾』

『好多人......好多血......我不想死......』

『那些刻着花朵的勋章......我得藏起来......』

......

『十一月六日,大雾』

『我逃不掉了......』

......

艾薇琳再度闪过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将日记本合上,侧头看向身旁静默的银发女性。

“薇尔涅忒,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艾薇琳有种预感,面前的存在早已知晓此处发生的一切,但她依旧以一种循循善诱的方式,引导着自己不断解开真相——她似乎在享受这一过程。

薇尔涅忒没有回答,她嘴角微微勾起,随后转身向远处走去,黑纱在空气中摆动,散落下细微的星尘。

“我的确知道真相......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银发女性的抬起白皙的手臂,纤瘦的手掌微微张开,似乎打算抚摸少女的额头。

不知为何,艾薇琳的心中突然产生难以言喻的恐怖,就好像在接触手掌的一瞬间,她就会得到真相——但绝不止真相。

她躲开了薇尔涅忒的手掌。

“你做出了与过去一样的选择。”失血的嘴唇微微勾起,薇尔涅忒轻拂裙摆,转身向远处走去,“随我来......”

心中疑虑加深了些许,但除了跟上薇尔涅忒,并无其他选择。

艾薇琳收起日记本,来到另一扇大门前。

敞开的大门内部一片狼藉,大量的血迹泼洒在石板上,此刻已经变成黑色,堆积的木柴烧作尘灰,墙壁上残留着灼烧的痕迹。

艾薇琳内心突然警觉,她下意识地看向银发女性,却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穿过门扉,仔细检查着房中的一切,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她发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死尸才对,按道理来说她理当感到害怕——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内心此刻格外平静,就好像她曾经见过无数类似的场景,又或是更为残酷的事物。

猩红的眼睛眯起,观察着尸体的状况,在几乎分辨不清的上衣口袋中,她发现了一枚铜质的勋章,在那枚勋章的表面刻着花朵,与莎莉胸前那枚徽章一致。

“是基金会吗......?”

可是,为什么基金会会来到这种地方?

在艾薇琳之前向莎莉打听的情报中,基金会是专门处理各种“异常”事件的机构;而隐隐约约的记忆告诉她,这份情报大致上没有问题。

难不成......基金会已经处理过此处的异常,而这具烧焦的尸体则是不幸丧生的调查员——又或是执行者?

不,这样的猜测说不通,如果基金会已经处理过这里的异常,那他们不可能派遣莎莉前来此处......而且时间也对不上,这座小镇失联是两周前的事,而面前的这具尸体......

“如果没有头绪的话,不妨到房间里看看?”

薇尔涅忒打断了艾薇琳的思考,她的轻纱在少女眼前拂过,随后飘入门厅深处的走廊。

艾薇琳跟着薇尔涅忒,进入了深处的房间。

阴暗潮湿的房间大约只有二十平方米大小,其中的布置也十分简单——一架低矮的床铺,一架发黑的木椅,还有一个破旧的书桌。

平平无奇的房间,但在扫视一番过后,艾薇琳的视线很快就被书桌上的东西吸引。

一枚金色的怀表,其外表与玫瑰庄园中的碎片十分相似;几张红色墨水书写的羊皮纸,上面的图案是五芒星包裹住的眼睛;还有两枚木钉,在钉身的侧面刻着几条符文,凝视时脑海隐隐有些刺痛。

“理智之刻,旧印,还有封印用的木钉,都是你以前喜欢用的东西。”

薇尔涅忒明明先进入了房间,可此刻她却从身后走来,“守秘人,你是否回想起一些过往的光阴?”

正如薇尔涅忒所说,艾薇琳的脑海此刻正隐隐作痛,眼前的事物仿佛出现重影,它们的使用方法逐渐在心中浮现。

怀表,理智之刻,那是调查员必须配备的道具之一,能够检测持有者的精神状态,防止精神崩溃。

刻着封印咒的木钉,常用于驱散和制服怪异之物,具体用法与符咒有关,而面前这两枚明显有些不对劲——它们的对象并非不可名状之物。

还有......旧印。

那是古老的图案,悠久的护符,无人知晓其起源,却无不惊叹于其强大的力量。

它能够驱逐、甚至镇压邪神,在它存在的地方,不可名状的存在将会不自觉退散,仿佛某种本能。

但凡力量必有代价——书写旧印需要强大的意志,几乎无人能将其完整的绘制下来,除了......

“除了,守秘人。”薇尔涅忒恰到好处地补充道:“你似乎记不清了,未来的你向我如是发问。”

“......”

艾薇琳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她有种预感,这些东西迟早用得到。

将怀表捏在手中,艾薇琳下意识地将木钉和旧印揣至腰间——这似乎是她曾经的习惯,可惜此刻她身上的漆黑礼裙并无口袋。

叹了口气,艾薇琳只好将它们暂时夹在日记本中,然后侧头看向身旁。

“这里与基金会有不少的纠葛,但并没有关于我记忆的痕迹。”

“还想让我看什么,薇尔涅忒?”

银发女性嘴角微微勾起,她再度转身向着石板街道走去,留下一片飘忽的星尘。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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