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撕裂布料的声音格外刺耳。
黑影急退，披风被生生扯下半幅，露出真容。
遮住左眼的淡紫色长发下，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皮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幽蓝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毒液般的光泽，左耳的骨制耳钉刻着夜鸮展翅的图腾。
“夜鸮……”
莉薇娅瞳孔骤缩。
黑影也惊讶一瞬，旋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声音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毒蝶从她喉间飞出。
“小白鼠似乎比想象中要聪明呢~？”
她优雅地行了个礼，“反应不错，可惜……”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落地，她的身影已如烟雾般消散！
“后面！”
艾莉丝猛地推开莉薇娅，自己的肩膀却被幽蓝指甲划过，泛起诡异的紫黑色。
剧痛让她单膝跪地，却仍死死攥着细剑，“咳，这混蛋指甲有毒。”
莉薇娅的视野瞬间染上血色。
魔力在血管里沸腾，上一次轮回的死亡阴影与此刻重叠，她终于明白了。
就是这只手。
就是这只染着幽蓝的手。
曾经无声无息地掐灭过她的生命。
一次又一次。
直至现在，她才有和对方正面对抗的机会。
“艾莉丝，”她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加油。”
金发的剑士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嘴笑了，“啊，当然。”
两人用力碰了一下拳，然后大叫道。
——“上吧！”
当夜鸮再次现身时，迎接她的是交织的水光与剑影。
莉薇娅的魔法不再保留，整个阁楼的地板都化作汹涌的浪潮，艾莉丝则忍着剧痛挥剑，每一击都精准斩向那只戴着骨钉的左耳。
“是我小瞧你们了。”
夜鸮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但此刻却多了一丝真实的惊讶。
“看来，做出暗杀你们的决策是正确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骤然模糊！
莉薇娅瞳孔一缩，“艾莉丝！”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下一秒，一股巨力便重重轰在她的腹部！
“咳——！”
莉薇娅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阁楼的木梁上。
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咙里涌上腥甜的血气。
太快了！
根本看不清动作！
艾莉丝怒吼着挥剑斩向夜鸮的后颈，但剑刃却只切开了空气。
“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莉丝甚至来不及转身，就被一记肘击重重砸在后心！
“呜——！”
她踉跄着扑倒在地，视野开始模糊，但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真是顽强的虫子。”
夜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恢复成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无怨无仇。”
“因为你们，是隐患~是变数~”
“啧，”莉薇娅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
她指尖仍残留着魔力的余温，但体内的魔力已近乎枯竭。
停下来喘息时，她才发现，整座破碗会安静得可怕。
为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楼下却连一声孩童的呓语都没有……
“你，你把孩子们怎么了？！”
夜鸮愉悦的拍了拍手，“他们正在…献上最伟大的贡献。”
她胸前紫色的水晶吊坠中浮现出小艾米痛苦的面容，“毕竟纯洁的灵魂，是最好的情报载体呀~”
艾莉丝细剑上的雷鸣轰然炸裂，“你这混蛋，为什么对孩子们——！”
“迷路的小白鼠，在问猫为何捕猎呢~？”
夜鸮轻轻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的声音像是丝绸裹着刀刃，温柔却致命。
“呵…我是夜色的低语，是遗忘的序曲，是你们永远无法触及的‘真实’~”
她的语调带着近乎愉悦的戏谑，仿佛在享受两人因困惑而微微颤抖的瞳孔。
艾莉丝咬牙撑起身子，肩膀上的毒素已蔓延至半边身体，但她仍死死握着剑，骄傲的不肯低头，冷笑道，“谜语人？真恶心…有本事说人话！
夜鸮轻笑一声，幽蓝的指甲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骨制耳钉，发出细微的、令人不适的摩擦声。
“你们真的以为，破碗会只是收留流浪儿的地方？”
她的声音如毒蛇般滑腻，莉薇娅的呼吸微微一滞。
——破碗会、夜鸮、圣骸教会……这些线索在脑海中疯狂交织，却仍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
就像是触手可及的硕果，明明近在眼前，上方却弥漫着一层圣洁的雾气，令人抓狂，宛若百爪挠心。
夜鸮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双重含义，仿佛在嘲弄她们的“无知”。
她缓步向前，匕首在指尖轻盈翻转。
“你们啊……就像笼中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自由’，却连笼子的锁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消失！
“莉薇娅！！”
艾莉丝嘶吼着想要挥剑，但毒素已侵蚀她的神经，动作慢了半拍。
而莉薇娅，却在那一瞬间，猛地挡在了她身前。
“谢谢你……陪我并肩战斗。”
莉薇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的笑意，“但至少…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事情。
她再也不想目睹挚友死去。
下一瞬，夜鸮出现在距莉薇娅五厘米的位置。
“欢迎来到，”夜鸮的指甲突然暴长半尺，“我的情报花园！”
白团子昂起头，红眸中燃烧着骄傲不屈的火焰，“你也是，欢迎来到，我的轮回地狱！”
冰冷的匕首在夜色下划过。
意识中断。
世界陷入黑暗。
然后——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艾莉丝元气满满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莉薇娅猛地睁开眼。
又回来了。
“跑！艾莉丝，快跑！”
这一次，莉薇娅几乎只花费一秒钟时间就做出了决策。
艾莉丝虽然满腹疑惑，但看到莉薇娅突然发足狂奔的模样，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两人的靴子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莉薇娅其实毫无目的，只是本能地想要逃离，逃离夜鸮的暗杀，逃离死亡的阴影，逃离这个不断轮回的夜晚。
积蓄力量，掀起反击。
可就在这瞬间。
——‘嗒。’
一个轻盈的落足声从头顶传来。
两人同时僵住。
夜鸮优雅地蹲踞在一座屋檐边，幽蓝的指甲轻轻敲击着瓦片。
月光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诡谲的银辉，左耳的骨制耳钉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居然会逃跑…吗？”
“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