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津市G17变电站的金属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闭,老孙——一个左眼装着义眼的瘦高个值班长——最后检查了一遍我们分开行动的三组通讯频道。

"拾荒军团控制着电厂到港口的扇形区。"他在布满划痕的战术地图上画了个半圆,"但地下管网还在我们手里,这些标记绿色的通道是安全的。"

陈志远调试着从电厂带来的便携扫描仪,屏幕上的红点显示两公里外就有巡逻队:"我和林夏走地面侦查,需要实地确认军团布防情况。"

"我父母离开之前说要参加展会。"钟于正的手指在地图上微微发抖,那里现在被标记为橙色污染区,"小宇说他能感知到那片区域的特殊感染者。"

张薇将林星然搂在怀里,小女孩正在纸上画出她感知到的城市"能量图"——银白色线条集中在市中心蓝光处,而诡异的红色斑点则散布在港口方向。

"我和陆远航去这里。"张薇指着靠近医学院的一栋公寓楼,"顶楼视野好,能同时观察到钟医生和小宇的行动路线。"

老孙给每人分发了一个形如U盘的装置:"电网员工的身份密钥,遇到危险时插在任何配电箱上,能触发半径三百米的照明弹效果。"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我们三组人通过不同的检修井离开变电站,约定正午前返回汇合。

陈志远和我像影子般穿行在废弃的轻轨高架下。海津市的废墟与熊北市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大规模焚烧的痕迹,反而像是被某种粘稠的、半透明的菌丝包裹着。路灯杆上挂着铁笼,里面是已经风化的骸骨。

"拾荒军团的'路灯'。"陈志远冷笑,夜视镜扫过那些恐怖的装饰品,"他们在模仿旧时代的绞刑架。"

转过街角,我们突然趴低身体——前方十字路口,三个戴红光电击项圈的丧尸正机械地绕圈巡逻。更可怕的是,它们身后跟着辆改装过的婴儿车,车上架设的扬声器不断播放着某种高频噪音。

"驱尸器。"我压低声音,"电厂俘虏说的控制装置。"

陈志远拍下照片传回变电站,画面边缘却捕捉到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从药店破窗而出,怀里抱着药品箱。她奔跑的姿势让我心脏骤停:那种独特的、微微向左倾斜的跑法,只属于王雨晴!

"跟上她!"我刚要起身,陈志远一把按住我。

整条街的丧尸突然集体转向,项圈红灯疯狂闪烁。婴儿车上的喇叭切换成刺耳的警报声,远处立刻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

王雨晴——如果真是她——灵巧地钻入下水道口。我们眼睁睁看着五个骑摩托的拾荒军团士兵包围了那片区域,领头的光头女人对着对讲机咆哮:

"医疗组又逃出来了!通知元帅,'钥匙载体'正在向方舟移动!"

钟于正用富豪父亲给的万能房卡刷开海津国际大酒店的应急电源,电梯井里传来生涩的齿轮转动声。小宇拽着他的白大褂下摆,鼻尖微微抽动:"钟哥哥,上面有香香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

"那是我妈妈用的香水。"钟于正声音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房卡上烫金的"VIP"字样。

顶楼总统套间的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残留着指纹解锁失败的焦痕。钟于正轻轻推开门,水晶吊灯的光晕下,整个套房保持着诡异的整洁——意大利真皮行李箱敞开摆在行李架上,定制西装整齐挂在衣帽间,甚至床头还放着喝到一半的矿泉水。

"爸?妈?"钟于正的声音在颤抖。

小宇突然跑到落地窗前,小手按在玻璃上。窗外是笼罩在蓝光中的海津市全景,而窗玻璃上——用口红画着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下方的会展中心。

"妈妈的字迹..."钟于正抚过那个箭头,突然注意到梳妆台上倒扣的相框。

钟于正这才发现,梳妆凳的软垫上有几个微小的孔洞,周围布料呈现焦黑色。

"电击枪。"他喃喃自语,"有人带走了他们..."

"所以你的父母是被当作优质买家诱骗来的?"张薇给惊魂未定的小宇擦着脸,男孩的兔子玩偶沾满了停车场灰尘。

钟于正把钻石存储器插入老孙的解码器:"更糟,他们可能目击了方舟计划的非法交易。这个李主任明显是中间人,而黄宏温..."

存储器投影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冷气——富丽堂皇的会展中心主会场里,上百名衣着光鲜的富豪坐在台下,台上是正在讲解"人类进化新纪元"的黄宏温。而钟于正的父亲就坐在第一排,母亲正在与保安争执。

"视频截止在他们被强行带离会场。"老孙切换着不同角度的监控,"之后这些富豪被分批送往不同区域...等等!"

画面定格在某个救护车内的镜头:钟母偷偷摘下手链时,车窗反射出建筑标志——海津海洋研究所!

"和电厂监控里黄宏温去的方向一致。"陈志远对比着地图,"所以方舟基地就在..."

林星然的安全帽突然亮起刺目白光,她指着窗外蓝光最盛处:"王姐姐说...海底的门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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