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从药堂新设立的"实验丹房"传出，紧接着是年轻弟子们的惊呼。一股青烟从窗缝中渗出，带着奇特的草药香气。

"又失败了？"朱大福胖乎乎的脸贴在窗玻璃上，努力想看清里面的状况，"这已经是秦首座今天第三次炸炉了..."

"嘘！首座大人说这不叫'炸炉'，叫'可控性实验意外'。"旁边一个瘦小弟子煞有介事地纠正，但自己也被烟呛得直咳嗽。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一个满脸黑灰的秦墨。他不但没露懊恼之色，反而兴奋地记录着什么，右眼的纯黑与左眼的银光在烟雾中显得格外醒目。

"记录：当温度达到538度时，雪灵芝的有效成分开始分解，验证了之前的推测..."秦墨边写边嘀咕，突然抬头看向门口探头探脑的弟子们，"愣着干什么？准备第四组实验！"

弟子们一窝蜂涌进来，熟练地清理残渣、更换丹炉。三个月来，这种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秦墨接任药堂首座，药堂的画风就彻底变了——传统丹房旁新建了实验室，丹炉旁边摆着各种奇怪的测量仪器，墙上贴满了写满算式的纸张。

"首座大人，"朱大福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块湿毛巾，"您要不要先擦擦脸..."

秦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相，接过毛巾胡乱抹了几下："谢谢。对了，我让你准备的冰心草萃取液呢？"

"在这里。"朱大福捧出一个琉璃瓶，里面盛着湛蓝液体，"按照您说的方法，用那个'离心机'提纯了三遍。"

秦墨接过瓶子，对着光检查："颜色比上次纯净多了。记录：离心法对冰系灵草提纯效果显著..."

他话音未落，实验室温度突然下降。弟子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云清瑶一袭白衣缓步而入，手中拿着一个玉简。

"传功殿刚整理好的《百草纲目》补遗。"她将玉简递给秦墨，目光扫过狼藉的实验台，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又'意外'了？"

秦墨讪笑着接过玉简："科学探索总是伴随着试错嘛。"

云清瑶摇摇头，指尖凝结出一朵冰花，轻轻一弹。冰花飞散成无数细小冰晶，将空气中的药尘全部吸附落下，实验室顿时清爽许多。

"哇..."弟子们发出由衷的赞叹。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但云长老对冰灵根的掌控力永远让人惊叹。

"正好你来了。"秦墨凑近云清瑶，压低声音，"待会有个高温实验，需要你的冰灵根做保险。"

云清瑶微微点头，转向弟子们："你们先出去吧，接下来的实验有危险。"

弟子们虽然好奇，但不敢违抗，纷纷退出实验室，只留下朱大福在门外随时待命。

秦墨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特制容器，里面装着红蓝双色的粘稠液体："按照闲云祖师笔记复原的'冰火髓'，理论上能同时承载极寒与极热灵力。"

"理论上？"云清瑶挑眉。

"呃...还没人实际验证过。"秦墨老实承认，"所以需要你帮忙控制温度。"

云清瑶叹了口气，但还是站到了指定位置。两人配合已久，早已形成默契。秦墨负责实验操作，她则在关键时刻用冰灵根稳定局势——这种分工在过去的三个月里避免了至少七次重大爆炸。

秦墨启动丹炉下的灵火阵，温度急剧攀升。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温度计——这是他用灵玉和秘银仿制的水银温度计，能承受修仙界的高温。

"500度...550度...好，现在注入冰火髓！"

红蓝液体被小心倒入丹炉。刹那间，炉内光芒大盛，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动席卷而出。云清瑶立刻出手，冰灵根力量形成护罩包裹丹炉，但能量冲击远超预期，她的冰晶护罩开始出现裂痕！

"温度超标了！"秦墨大喊，"再加一层逆向灵力！"

云清瑶会意，另一只手结印，第二层冰晶以相反方向旋转着包裹上去。两股冰灵根力量形成微妙平衡，终于稳住了狂暴的能量。

秦墨迅速调整灵火阵输出，炉内光芒渐渐稳定，最终呈现出美丽的紫金色。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香弥漫开来，光是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成功了！"秦墨兴奋地查看记录数据，"冰火髓在588度达到完美平衡点，这比理论值低了12度！"

云清瑶收回灵力，额头渗出细汗："下次提前告诉我实际风险等级。"

"抱歉抱歉。"秦墨连忙递上一杯灵茶，"不过数据太宝贵了！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重新设计所有高阶丹药的炼制流程！"

他激动地展开一张图纸："看，这是我设计的'蒸馏萃取法'丹炉。传统方法需要三天炼制的聚气丹，用这个新方法只要八个时辰，而且药效预计能提升三成！"

云清瑶看着图纸上复杂的管道和容器，不禁莞尔："这看起来更像厨具而不是丹炉。"

"科学不分家嘛。"秦墨咧嘴一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周长老送来的那张残缺丹方，我分析出结果了。"

他从一堆纸张中找出一页笔记："用色谱分析法反向推导，缺失的三味药材应该是青岚花、地心乳和...砒霜。"

"砒霜？"云清瑶皱眉，"那是毒物。"

"没错，所以这张'凝神丹'丹方有问题。"秦墨冷笑，"周元子想考我，却不知闲云祖师早就发明了成分分析法。这丹方若按原样炼制，服下后短期内精神振奋，但三个月后就会毒性发作。"

云清瑶眼中寒光一闪："他竟敢..."

"别急。"秦墨摆摆手，"我已经准备了改良版丹方，不仅去除了毒性，还加入了冰火髓的稳定剂。明天药堂例会上，我会当众演示炼制过程。"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默契。这三个月来，他们早已习惯周元子等人的刁难，也找到了最有力的回击方式——用无可辩驳的实验结果打脸。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朱大福的痛呼。秦墨赶紧开门，只见这胖弟子捂着手臂跳脚，旁边打翻了一个热水壶。

"怎么了？"

"弟子...弟子想给首座大人煮茶，不小心..."朱大福疼得直冒冷汗。

秦墨拉过他的手一看，已经烫起了水泡。他立刻从架上取下一个瓷瓶："正好试试新研发的'灵气抗生素'药膏。"

药膏呈淡绿色，涂在伤处立刻形成保护膜。朱大福惊讶地发现疼痛减轻了大半："首座大人，这药..."

"原理是利用灵气培养的特殊菌类，能预防伤口感染。"秦墨边涂药边解释，"不过止痛效果应该没这么好才对..."

他抬头看向云清瑶，后者若无其事地别过脸，但指尖残留的冰晶光芒出卖了她。秦墨心头一暖，继续低头为朱大福包扎。

夜幕降临，弟子们陆续离去。秦墨和云清瑶留在实验室整理今日数据。透过窗户，能看到玄霄宗七峰的灯火依次亮起，宛如星河落地。

"今天收获很大。"秦墨伸了个懒腰，"冰火髓的成功意味着我们可以尝试炼制更高阶的丹药了。"

云清瑶点头，突然指向闲云散人笔记的某一页："你看过这个吗？关于灵脉与量子隧穿效应的记载。"

秦墨凑过去，惊讶地发现这页之前被某种隐形墨水覆盖，现在才显现出来："'灵脉本质是宏观尺度的量子隧穿通道'...天哪，闲云祖师三百年前就发现了这个？！"

他如获至宝地研读起来，越看越兴奋："这解释了为什么灵脉能跨越千里传输灵气！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个原理..."

"首座大人！云长老！"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寒月潭...寒月潭又出现三个月亮了！"

两人立刻赶往寒月潭。果然，水面再次映出三个月亮，而且比上次更加清晰。更奇特的是，潭水中央形成了一个小漩涡，隐约有银光透出。

"反物质容器在波动..."云清瑶感应道，"似乎在与什么产生共鸣。"

秦墨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三个世界的空间结构在特定时刻会产生共振，就像...对了，就像量子纠缠！"

他兴奋地拉着云清瑶的手："我们需要记录每次异象的时间和持续时间，找出规律！这可能是理解空间通道的关键！"

云清瑶任由他拉着，眼中含笑："百年之约才过了三个月，你就这么急着找答案？"

"科学家的好奇心嘛。"秦墨笑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我要在例会上演示新丹方，你会来吗？"

"周元子肯定会刁难你。"

"所以才需要你在场啊。"秦墨眨眨眼，"万一我'意外'炸炉，还得靠你的冰灵根救命呢。"

云清瑶轻哼一声，但嘴角微微上扬："我会准时到场。"

两人并肩站在潭边，三个月亮倒映在水中，也倒映在他们的眼眸里。百年很长，但有了彼此的陪伴，探索未知的旅程将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