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雫咬紧牙关，语调骤然拔高，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人拉近，情绪濒临失控，“你到底为什么——”
话戛然而止。
她的手无意中扯开了些衣领，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轻伤，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与血痕。
雫像被锤了一下，瞳孔骤缩，脑袋一时空白。
她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拉她的外套。
“别、别看！”光猛地慌了神，立刻死死护住自己的衣服，声音发哑而急促，“雫……拜托你，不要看……不要看我这样子！”
雫没有回应，眼神沉冷。她抬手按住光的肩膀，另一只手强硬地试图扯下她的外套。
“求你了……拜托你……！”光几乎是哭着哀求，像是护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两人的拉扯激烈而沉重，几乎像是挣扎在某种临界点的边缘。最终，衣料滑落，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
光几乎是瞬间崩溃，蜷起身体，死死捂住脸，声音像是要碎掉：“不要看……不要看我……求你了……”
窗外，琉璃听着室内传来的奇怪声响，她悄悄偏头，从半开的窗户向里望了一眼，目光在教室一隅定格。
片刻后，她默默地收回视线。
不对劲。
按之前从小泉那边“拷问”出来的信息，光在那天下午并未遭到欺凌。
而自己离开后，小泉更没再有接触她的机会。
换句话说，那伤口，不可能是别人留下的。
“……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啊，小光。”琉璃依靠着墙壁，闭上眼轻声感慨。
“和你比起来，我后面要对自己做的事，简直算得上是仁慈了。”
仿佛只是随口感叹，又像是在给自己下某种决心的注脚。
有学生路过，被屋内的动静吸引，投来好奇的目光。
琉璃立刻挡住窗边，侧身一站，像是无形的帘幕般将一切打探之意隔在外头，她朝着对方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语气轻松从容：
“别太在意啦，里面……只是些‘家庭小矛盾’。”
——————————
教室里。
光趴伏在桌上，衣衫半褪，外套垂落至手肘，整个人像失去支撑的沙袋，脸埋进臂弯中，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像一只仓皇逃命后仍无处藏身的兔子。
雫屏住呼吸，慢慢地伸手，按住她一只还试图遮挡的手腕。
视线缓缓落下——
新鲜的伤痕，一道道划破皮肤。
那些被刻意划开的口子，细长、凌乱、密集地覆盖在肩膀与胸口之间。
大部分红肿明显，只有几道小伤结起暗红的血痂，却因为动作拉扯而渗出新的血珠，像是反复划破旧伤后留下的印记。
雫的指尖悬在空中，颤抖着，几乎不敢落下。
“……你是被人划的？”她的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语调平静得异常，却像裹着一层冰霜。
光没有回答。
只是更紧地抱住自己，头深埋在臂弯中，肩膀轻轻一颤。
她像是在默认。
“是不是小泉干的？”雫的声音倏地拔高，情绪猛然失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手落下，触碰到光的胸口。
光剧烈一抖，像被烫伤一样，却没有再挣开，只是更加用力地蜷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不想你担心……”她低声呢喃，像是在自我惩罚，“你已经为了我挨过一次打了……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雫凝视着她，指尖一点一点收紧，眼中燃起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心疼。
“别动。”
她话音刚落，便猛地伸手，从光的腰际抓住衣摆，将外套和衬衫一并自下而上掀起。
动作迅疾而决绝，布料在皮肤上摩擦的声音细微却刺耳，将她的衣服彻底脱下。
教室内，一切瞬间静止。
光的身体彻底暴露在雫眼前。
那原本应细腻柔软的肌肤，如今却像残破布偶般密布伤痕——
肩膀、锁骨、胸前，一道道猩红的切口纵横交错，在她腹部，还有一片不规则的烧伤，皮肤颜色焦红发褐，边缘泛白。
而她的左臂上，还有一条从前臂几乎延伸到手腕的划伤。
雫怔住了。
她像是忘了呼吸，缓缓伸手，指尖悬在半空，却最终还是落在那块伤处上。
光猛地一颤，身子向后缩了缩，却没有真的逃开，只是紧贴着桌沿僵住。
“雫……别摸……”她的声音沙哑干裂，像用碎石磨过的嗓子在发声，“真的……不要……”
“现在知道害羞了？”雫语气冷得像刀子，但指尖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安抚什么快要碎掉的东西，“你一声不吭扛下这些，是想我什么时候才发现？”
她指腹缓慢划过那块烧伤，像是在验证伤口的温度，也像是在判断，它到底灼了多深。
光咬紧牙关不语，但她裙摆因方才剧烈挣扎而上卷，露出了修长的小腿与大腿——
那白皙的皮肤上，同样密布烧痕。
雫的呼吸倏地一滞，瞳孔微缩，眼神骤然冷得像冻雨。
“连腿上也有……”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像压抑着冰山下的汹涌火焰，“那个该死的混蛋！！”
光终于崩溃了。
泪水一颗颗砸在桌面上，她抱着自己，身子发颤，声音碎裂：“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想你知道……我怕你冲动，又会出事……你已经为了我受伤过一次了，我不想你再因为我……”
她的话带着哭腔，像是被潮水吞没的声音。
“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雫睁大眼，像听到一个荒唐的笑话，“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光摇头，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能忍住……撑过去……也许一切就会过去，她们只是在针对我，不会牵扯到别人……我不想你也被卷进来。”
“我从一开始就很没用……是我太软弱……我不该靠近你们，是我害你受伤，是我让事情变得这么糟……”
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垮下去，如同一张湿透的纸，浸泡在愧疚、恐惧与绝望中，一点点被碾碎。
雫听着她那些混乱的话语，拳头一点点攥紧。
这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躲避方式、熟悉的沉默……
她终于意识到，剧情中那段她们一同对抗欺凌的剧情，并不只是为了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那是，
要让月岛光真正学会什么叫反抗，不要再选择忍耐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