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希娜曾经被一个问题困惑过。
让全校学生变成兽人族，到底对谁有好处？
这个问题很关键。在外挂这种东西过于逆天和超纲的情况下，我们几乎很难从全校学生变成兽人族的条件和原因入手。
在找不到犯罪方法和手段的时候，唯一能考虑的似乎就只有动机。
然而，无论是我还是希娜，都无法在这个问题上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在全校兽人化之后，我和希娜最终都认可了让社团招新继续按照原计划推行下去。在这种时候既是为了稳定学生的情绪，让他们觉得一切都在可控之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观察。
幕后之人如果真有想法和打算，总不可能到学校变成兽娘学院就算了。无论是皮耶罗还是其他和兽人族有牵扯的势力，我们都在观察。
一直到绑架事件的结束。
……奇怪，我有点想不起来皮耶罗威胁我妹妹的原因了。但算了，这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皮耶罗在那里表现了自己的某种特殊能力，被希娜从碎掉的圣物残骸中发现。
“钉子的净化能力被提高了至少十倍。”
我简单查阅了一下神域系统的外挂名单，在里面果然看到了某种简单又麻烦的概念能力。
“倍化”。倍化可量化的数据，听起来很普通，用起来很超模的能力。
回到刚刚的问题。
让全校学生变成兽人族，到底对谁有好处？
答：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是一次，外挂与外挂之间的意外。
……
看着夏苗苗的样子，我微微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还能理解我说话的意思么？”
女孩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那就好……夏苗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使用了那种神秘能力的？”
“纪黎星……都知道喵？”
“嗯。这不重要。快回答我。”
我抬手释放了高阶的治愈试图平复她的痛楚，但在不封锁外挂的情况下，魔法真的有些太无能了。
毕竟全身的基因层面替换，再强大的治疗能力都无法缓解这种脱胎换骨般的折磨。
那根本不是痛，是生命力的消耗。
“在……分到七班……之后……”
夏苗苗气若游丝，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我本来，想要让自己真正变成猫族的……”
果然如此。
我翻动着自己手中的魔导器，在看到那个外挂后轻轻叹了口气。
【外挂：“蜕化”】
【描述：改变物种，根据持有者心意获得其他物种的能力和天赋。】
同样是简单的描述，同样是模棱两可却又细想恐怖的概念能力。
刚开始的时候，夏苗苗应该是对自己使用了这个能力。
和过去的变形魔法不同，这个能力让她真的有了猫族的体貌特征，甚至按照描述，是个完美适配且不会惹人注意的外挂。
称之为最合适的外挂也不为过。
但是。
兽人族在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存在。
这个本来只是作为世界黑暗面存在的东西，在这个外挂能力面前就有些过于致命了。
创造外挂的是神明，而忙碌的神明可不在意人类擅自玩弄着生命，做出了兽人族这种悲哀的物种。
悲剧就在这一刻发生了。夏苗苗想要变成的物种根本不存在外挂的范围之中——她所能蜕变的东西指向，不是兽人族，是魔兽。
所幸的是，她此刻的外挂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改变物种还靠着她自己的心意，那么她就至少保持一种半人半魔兽的状态——四舍五入，也算是兽人族的定义。
直到。
我看向皮耶罗。
“那时候，你恶意放大了夏苗苗的本能，对吧？”
那个地下遗迹探索之前的相遇，皮耶罗刚开始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在他的认知里，夏苗苗一直都是继承了自己父亲和那个猫族女王血脉的讨厌“妹妹”。得到了“倍化”能力的他，试图倍化夏苗苗的猫族血脉，让她在地下遗迹探索中闹出笑话。
但是哥们，这并不好笑。
因为夏苗苗根本没有猫族血脉，她被倍化的只能是自己外挂造成的效果——这下可以四舍五入了。她的外挂被这份恶作剧给放大了。
十倍的“蜕化”。这已经是致死量了。
所以接下来，无论是突然地发狂还是全校兽人化，都可以得到解释。
夏苗苗已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这份外挂，被放大了十倍的外挂以她最初的构想自由发散甚至影响了其他人，让女神之庭卷入了这场“迈向魔兽”的恐怖漩涡中。
所以一开始我和希娜就搞错了问题。这场意外让全校师生变成的目标对象从来不是兽人，而是……魔兽。
大家都在慢慢变成魔兽，只是其中夏苗苗作为最初的“蜕化”，比所有人都更快了一步而已。
……
“开什么玩笑！！！”
当我慢慢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瘫坐在地上的夏苗苗还没有什么反应，那个皮耶罗却率先露出了绝望和恐慌的表情。
“我、我才不要变成魔兽！变成兽人就已经够侮辱了！我才不要！！！”
“爸爸！！”
连贵族的基本仪态似乎都丢失了，皮耶罗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无助地握着他身边父亲的胳膊，“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我不想变成魔兽，我不想变成那种东西啊！！”
“我有教过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冷静和理智吧？”
克劳狄乌斯的话依然冷漠，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松开。”
“爸爸！”
“啪。”
毫无任何征兆，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露出难以置信眼神的皮耶罗，他的左侧脸颊，红色手掌印清晰可见。
“没用的东西。现在冷静了么？”
克劳狄乌斯的语气依然这么冷淡平静。
皮耶罗深吸一口气，捂着脸颊不再疯狂。
他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压抑不住的恨意和不甘。
“明明得到这么优秀的能力，你不但瞒着我，还把一切搞砸到这种地步。若不是看在你继承了家族的血脉，我真是不想管你了。”
克劳狄乌斯用阐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说道，丝毫不在乎皮耶罗微微颤抖的身体。
“事到如今，我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女神之庭老师的优秀了，纪黎星先生。”
他朝我笑了笑，“为我刚刚的无礼道歉。您是个有价值的人，值得更好的尊重。”
“还真是令人作呕的实用主义哲学啊。”我嘲讽道。
但他此刻似乎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低头看向了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孩。
大概是感受到克劳狄乌斯的视线，意识有些模糊的夏苗苗连忙微微仰起头，在初步的茫然后，不自觉露出讨好的眼神。
她脑子太笨了，而一切发生的又太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在这种时候只能下意识学着过去的习惯，像个可悲的玩偶。
“其实这里不还有一个解决办法么？只是你似乎出于私心，没有说出来。”
他这么说道，收回了在夏苗苗身上的目光，而是笑着看向我。
“……”
见我沉默，他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啊纪黎星老师。作为这个学校的老师，为了这所学校的其他所有师生着想——他们可肩负着这个大陆的未来，是这个世界的基石和栋梁。”
“你应该要狠下心来才对。”
他同时也看向了一直没有出声，保持着裁判所调查员形象的希娜。
“教廷也一定会这么选择的吧？”
“纪黎星老师说的固然可怕，但其实——只要牺牲掉那个造成一切悲剧的，不合时宜的东西。”
克劳狄乌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毫不犹豫地说道。
“只要没有人拥有所谓的‘蜕化’能力，这一切都会停下吧？而按照教廷的能力，找到解决方法也是迟早的事。”
“那什么都没做错的孩子呢？”我笑着问道。
“她本来就已经没有希望了。什么都不做，也只是看着她堕落成魔兽而已。千百年的历史早就证明，那玩意可无法和我们共存。”
克劳狄乌斯耸了耸肩，语气沉稳。
“为了高贵之人的权利，有时候他们就应该学会奉献和牺牲。”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
“真是精彩的发言。”
我看向他和他的儿子。
“这句话，在你们杀死那位猫族女王夏夜的时候，肯定也说过吧？”
我牵着夏苗苗的手被突然锋利凸出的爪子划伤，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拜托你了，希娜。”
我这么说道，一旁的希娜点了点头。
“禁咒魔法——回溯。”
【下章预告：“这种无聊的话就不要说了。我想你也不是来找故人叙旧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个臭小鬼！！！我可是部落最可爱最漂亮最青春靓丽的少女（自封）诶！
怎么会想起最初见面时候的事情了。
在最后的最后，她向克劳狄乌斯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