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安田笔记中的艾尔娜...
那是金彻斯科口中很难对付的艾尔娜...
现在，艾尔娜站在了我的面前。
耳边传来了婉羽的哭声。
该死的...我应付得过来吗？
我望向一开始进入的地方，那道封印已经关闭了。
能出去吗？
能个屁啊！
就算我能跑掉，艾尔娜也会跟着我和婉羽出来的。
或许我们俩会直接死在楼梯间。
艾尔娜的那股业火的释放如同呼吸一样自然，但却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艾尔娜远比江真藏强多了。
“躲在我的身后。”我轻声对着身旁的婉羽说道。
婉羽吸了吸鼻涕，识趣地躲在我的身后，也不再哭闹了。
“真听话。”我回过头，对她笑了笑。
话音刚落，余光突然金芒乍现。
电光火石间，我瞬间伸出右手，一道紫色屏障瞬间凝成。
下一刻——
“当！！”
圣枪直直地戳向屏障，屏障如玻璃般乍现蛛网般的裂缝。
至少挡下了！
未留反应时间，眼前的艾尔娜突然奋力一跃，席卷而来的残风刮灭了周身的业火，以迅雷之势挥拳，直直地向我袭来。
来不及了！
艾尔娜的右拳裹挟着劲风，命中了我的下腹。强烈的拳风将婉羽都震飞三分。
“扑——”
我直直地被击飞在十多米开外的地方，伴随着小腹剧烈的疼痛感，我连忙起身，此时艾尔娜已经走到婉羽不远处。
“好不容易找到的精炼素材，可就不能这样就被弄坏了。”艾尔娜走到惊魂未定的婉羽身边，自顾自地说道。
精炼素材？
“不要靠近她！”
我弯腰屈膝，奋力一跃，踏着疾风扑向艾尔娜，将她从婉羽身边撞开，和她一起冲出十多米的距离。
哐当一声，我的佩剑也掉在了一旁。
好烫！！
这就是业火的力量吗？
几米开外，艾尔娜逐渐爬了起来。
我挣扎地站起身，数个焰肢从我身后伸出，末梢化作利刃，纷纷向着艾尔娜挥去。
霎时，艾尔娜笼罩在了金光中，骤然间罪障凝成，焰肢化作的利刃撞上罪障，纷纷被击碎，散开。
婉羽看到这一幕，神情恍惚，仿佛精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趁艾尔娜应接不暇时，我迅速跃身，冲到婉羽跟前，将她搂在怀里，随后向着远处跑去。
脖颈处传来一阵风压。
又是圣枪！
扭头——
“咻！！”
圣枪擦过我的耳畔，插在了前方的地面上。
慌乱中我抱着婉羽急忙闪至一面破损的砖墙后面，蹲下身子，藏于其后。
“嚯......还有两下子。”艾尔娜连声感叹道，“看样子你的力量有所恢复了啊，这下有点麻烦了...”
“什么意思？”我厉声问道。
但我并没有等来我想要的答复，眨眼间，墙后白光闪过，一道炽热的射线冲破了墙壁，从我脑袋旁擦过。
我抱着婉羽急忙闪开，空气中带着阵阵余热。
转瞬间，我和婉羽又迅速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你是想救这个孩子吗？”
“...是的。”我蜷曲着身体，躲在石头后面，冷冷答道。。
“没有任何意义的啊.....这孩子，已经得了疯魔症了！”
“诶？这是...”
艾尔娜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孩子已经疯魔到了，觉得自己姐姐还存在的地步，可是她的姐姐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婉羽目瞪口呆，说话声带着颤音。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用幻术，伪装成婉羽姐姐的模样，才让婉羽这般相信她姐姐的存在吗？！！”
“没有这档子事情哦，使用幻术诱骗小孩啥的，我只用过这一次。”
艾尔娜的语气平缓而有力，一字一句的否认了我的猜想。
听闻她的话语，我陷入了一阵恐慌中。
那婉羽先前看到的姐姐是什么？
神鸟又是什么？
“她得了疯魔症。”艾尔娜重复道。
岩石后传来的艾尔娜的声音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似的，冰冷刺骨，如同一把利刃，斩断了我无数的猜想。
婉羽就是得了疯魔症。
所以她说什么话都是可以这么解释的。
一切都可以归咎于她的幻想。
真就...这么简单的解释了吗？
艾尔娜所说的，真的就是真相吗？
“那你引诱婉羽到这个鬼地方究竟是什么目的！”
艾尔娜似乎非常疑惑：
“你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吗？”
“天禄阁地下第三层。”
“不是。”
“嗯？”
“这是存放智慧之神『诺里其斯』火种的地方。嗯...倒不如说天禄阁就是为了方便接近火种才专门建在这里的。”
“诶！！”我惊呼了一声。
随即我探出头，朝着洞穴中间望去，在中央的那片白光之下，能看见一层层如触手一般的生物筋膜围绕着什么东西。
透过那些触手的缝隙，隐隐能看见中间的那个存放火种的祭坛。
但是火种已经消失了。
被维塔斯之刃偷走了。
“这到底是...”
“你肯定想说，为什么这里遍布着生物组织，对吧？”艾尔娜轻声说道。
“......”
“一开始，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但是吉黛尔斯的躯体有着趋向火种的特性，所以诺里其斯的肉身便逐渐延伸至这个地方。”
我望向四周那些分布在硕大生物组织间的破碎砖墙，似乎也隐隐印证着艾尔娜的话语。
那这些生物组织...就是智慧之神的肉身？
......
等等！！！
智慧之神的躯体不是在西部的那片海域吗？
“你...你的意思是说...智慧之神的躯体是直接从西海域的那片大洋，直直地从地底下，跨越大洋，跨越金咲国，跨越半个大陆，延伸到这个地方来？”
我的话语中略微带着颤音。
“是的，诺里其斯的身体早已扎根在地层中了。”艾尔娜平静地肯定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随后，艾尔娜又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整片京城，都处在这样的存在之上。事实上，京城之下，是一片巨大的由智慧之神的神躯之延伸所构成的复杂洞穴迷宫。我们正是从其中一个入口，来到天禄阁底下，盗走火种的哟。”
我望向四周，但是周围漆黑一片，看不到洞穴的分支。
我打了个寒颤。
倘若艾尔娜所言属实，那么一旦智慧之神彻底苏醒，不仅是金咲国，甚至是整片大陆都会陷入灾难之中。
所以也难怪，林清源会对这些事情闭口不谈。
如果这样的真相公之于众，究竟会引起多大的恐慌？
“可是这又跟你引诱婉羽什么关系？”
岩石后面，逐渐传来艾尔娜的脚步声。
“你还准备在这石头后面待多久？”
语毕，身后的岩石猛地一震，瞬间碎成几瓣。
我惊恐地望向身后。
艾尔娜挥拳的身姿出现在我岩石的另一侧。萦绕着她的手臂的是熊熊业火，卷着厉风，不断向我吹来热浪。
靠！！
我带着婉羽瞬间后撤出十余米，无数的焰肢自我向前伸出的右臂袭向艾尔娜。
焰肢瞬间刺向艾尔娜的身体，将其洞穿，紫焰与业火在她身上交织。
艾尔娜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随即右手化作手刀，将焰肢一一斩断，焰肢散尽。
她身上的伤口处仿佛有着扭动的蛆虫般，肉芽不断蠕动，伤口迅速愈合。
“麻烦起来了...”艾尔娜脸上尽显懊恼。
懊恼在，江真藏没有彻底将我杀死。
懊恼在，给了我获得这份力量的时间。
当艾尔娜回过神来时，我手中窜动着的焰球已经成型。
“轰隆隆——”
地面都为之震动。
焰球命中了艾尔娜，爆发出了巨大的火焰，将她击飞至远处。
她缓缓站起身，突然面露笑意。
“你问我，为什么需要这个小女孩？”
艾尔娜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将因爆炸乱糟糟的头发捋顺：
“其实是江真藏需要她...中村家需要『意念之晶』这个东西，这就是『神御胄』的真相，那个有疯魔症的小女孩就是最好的精炼素材。”
她说的东西，我都不想听。
与其相信婉羽有疯魔症，那我宁愿相信神鸟的存在，宁愿相信有着起死回生的魔法。
可是...我先前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宁愿用“魔法”去对抗疯魔症吗？
是的吧。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不会的...她没有疯魔症。”我轻声对着艾尔娜说道
“她可是认为自己死去的姐姐还活着，难不成还有起死回生之术？”
艾尔娜缓缓向我走来，隐隐约约在她曼妙的身姿周围，倏然生出几束若隐若现的，如同蛇一般的血色红光。
“不存在的。”艾尔娜没有等我回应，自问自答道。
“......有的。”我声音恍若幽冥。
“没有。”她言语凿凿话语传入耳内。
“神鸟仙女...会有起死回生的力量的。”
艾尔娜顿时神情一愣，好像看着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般，沉思片刻又恍若明白了什么。
“噗哈哈哈！！”艾尔娜大笑起来，“这丫头看见神鸟仙女法术的时候，神鸟仙女恐怕自己还在扮演一个普通人呢。”
“诶？什么...意思...”我呆若木鸡。
“坎里之剑没有跟你说这件事？”
我惊恐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原来你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艾尔娜仿佛在看一个笑料一般，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片空间，甚至将婉羽惊了一哆嗦。
片刻后，艾尔娜安定下来，用意味深长地目光打量着我。
“该怎么称呼你呢......”
“在西方上古的神临时代，人们称你为『救赎女神』，『庞蒂亚斯』。
“在现在的西方，你是人们口中的『魔女』。”
“在康帝国这个国度，你是传说中的『神鸟』。”
“实际上呢，你也是现代神学的研究对象，『吉黛尔斯』。”
我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