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所说那位国色天香的男子,真得在里面?”

待客堂外,一位赤膊“尼姑”不怀好意地笑道。

虽然说这位是尼姑,其实也有点勉强了。

沾满油渍的灰麻佛衫,只囫囵剃了、仍能见到不少残丝的头,以及那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从外表上看,怎么也不能把她与尼姑联系在一起。

而在待客堂外聚集起的那些个女人之中,如这般的赤膊尼姑不在少数。与之相较,那领头的秋风主持,反倒像是个正经的庙祝了。

“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们?”秋风主持举着一盏油灯,昏黄灯光映照出她那发红的眼睛:

“我行走江湖多年,那男子确实是我见过长相最为出挑的。”

她舔了舔嘴唇,邪笑一声:

“我观那公子长相出众,想必是哪位大人家的权贵,闻听我们的风声,所以来庙里祈福暂避。”

“只是他恐怕不会想到,我们为了防止朝廷那边派人下来追杀,到太阴寺暂避锋芒,本以为要好些日子尝不到美味了,没想到今天能遇到这种绝色,该说不说,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这说明前辈鸿运在身啊!我们这些下三滥的,正是跟了前辈,这些日子才过得那么舒坦!这还要多亏了前辈您!”

又一赤膊尼姑用讨好的语气试探性问道:

“那我们这次,像往常一样?”

“嗯。”秋风主持,亦或者是裴秋铃大手一挥,道:

“我第一个上,你们去外面排队去!”

那些个长相精干,孔武有力的假尼姑,听到这句话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地排在裴秋铃的身后,甚至个别还为了座次顺序扭打起来。

“干你爹,我先来的。”

“放你爹的屁,谁不知道你这人最为紧致,若你在先,轮到我的时候都塞不进去了!那时候大家还玩什么!”

一群乌合之众。

裴秋铃眼见假尼姑们为谁先谁后扭打起来,心中顿时涌起一丝鄙夷,若非她为了增加伙伴以在遇到朝廷追兵时可以断尾求生,以她魔道中人的身份,怎么可能与这些地痞流氓称姐道妹。

裴秋铃将手上的油灯递给了她名义上的弟子阿芷:

“你执此灯,我在里面办事的时候,你便在外面侯着,别让她们偷看。”

“师傅……”阿芷望了望门口,脸上浮现出不忍的神色。

那位名为唐盈科的好看哥哥,可是头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儿。

如果落到她师傅手里,恐怕不消一日就被师傅作弄死了。

魔道人物总是被世人畏惧,阿芷自问,唐盈科死后,还会有人愿意对她这么好吗?

或许在阿芷漫长人生之中,她也就只能遇到这么一位了。

裴秋铃见阿芷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她手中油灯,顿时劈头盖脸一阵骂:

“怎地?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忘记当初是谁把你从那个魔窟里买出来的吗?”

裴秋铃一掌掠过,阿芷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后者身形踉跄后退了几步,勉强站住,却仍桀骜地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裴秋铃:

“师傅,能不要杀他吗?”

“他若是承受得住,我又有何缘由杀了这么个白净漂亮的小郎君?留着享受不好吗?”

裴秋铃皱了皱眉头,平日里听话的小丫头,今日居然学会顶撞了?这不同寻常的变化不禁让裴秋铃思考起来。

片刻后,她冷笑一声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让你学会顶撞我了,先前我命你去送迷情烛时,那小郎君是不是与你说了些什么好话,然后你的心儿就被他勾了去了?”

阿芷还未来得及回话,裴秋铃便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贱人!命比纸薄的贱人!你怎么敢抢你师傅看上的男人!你这欺师灭祖的贱人!”

这两声巴掌响亮无比,周遭一众假尼姑也都不掐架了,转而嘻嘻哈哈地看着裴秋铃教训阿芷。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阿芷大脑一阵发懵,她又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了,裴秋铃将脸凑近,盯着阿芷那墨黑的眸子:

“你听好了,我辈魔道最忌讳用情,什么俊俏公子、世家弟子,等你以后强大了,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那白净郎君,若是他身上的精华还算可观,便是留下他做我的炉鼎又有何不可?”

这里的炉鼎指的是裴秋铃用自己的独家魔道功法,给寻常男子种下蛊毒,使之逐渐成为不能思考,只知**的人畜。

炉鼎一身的精华都会在**的过程中,融入到施咒者一方的手上,这个过程无法逆转,直到炉鼎修为散尽成为废人,亦或者被施咒者榨干而死,方才停止。

知道裴秋铃口中炉鼎的意味,阿芷蓦地不作声了,大概在她看来,被数个女人轮干至死,总比成为师傅的炉鼎而死要痛快许多。

见阿芷沉寂下来,裴秋铃得意地咧着嘴角,她将油灯强硬塞入阿芷手中,便再次敲响了唐盈科的房门:

“小郎君,睡了吗?我有一事想与你说,可否让我进来?”

四周寂静,无人回应。

小郎君自然不会应和她,吸了迷情蜡烛的人,会陷入各种幻觉中,纵使是裴秋铃本人,也要半个时辰方能恢复意识,更遑论一个普通的香客。

然而如裴秋铃这般作奸犯科的,吃过用过的橡果不计其数,早就不满足于一般的赤身上阵了。

像是正戏前,总是要花费许多精力,用在服饰、打扮、交流中,甚至个别时候,还要把自己假装成某个角色,并且入戏。

按照流氓地痞的话来说,这就叫做情趣。

仿佛是应和裴秋铃的话,其余赤膊尼姑也齐声道:

“小郎君,睡着了吗?我们有一事想与你说,可否让我们进来?”

然而,就当众人以为并不会有所回应,乃至于裴秋铃本人也在脑海里想好了下一句调情的台词时,待客房内,冷不丁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温润如细雨,落在裴秋铃一行人耳中,却如惊震若雷霆:

“诸位若是想进来,便直接进来吧,魔道余孽裴秋铃——”

风吹叶落,沙沙作响,少年公子的话语掷地有声:

“剑宗弟子唐盈科,在此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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