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或是等待宫城先开口。可最后,我们只是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匮乏的语言,诉说不清心中的情愫,被称为心灵窗户的眼睛,以及更加原始的肢体动作,才是更适合我们的表达方式。
我不确定宫城对我抱有何种复杂的期待,但现在她至少是不排斥我,并鼓励着我向她走去的。
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不知道。宫城死掉以后怎么办?我也不想去关注。
总之,安于现状就好了。我懒惰的大脑告诉我,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但我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害怕,不敢去面对死亡。毕竟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吃过晚餐,一起收拾好餐具,宫城带着我去了她的卧室。
这不是第一次来,不过每次来,我都会好奇的一阵打量。只因她的房间实在是太整齐了,就像是没有住人,一切物件都是全新的一样。
“喏。”她丢了本书给我,是我先前和她提过一嘴的漫画的第二册。
看着手中还未撕开的塑封,我弯腰拿起了桌上的小刀把它划开,跪坐在桌边把它翻开,却是看不进去的。
许是这个房间全是宫城的味道的缘故,我静不下心。却也没有像变态一样,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我大概在用五分钟一次的频率,回想起上次她轻吻我手指关节的情景。
明明她就在我的眼前,我为什么要回忆过去的她?
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行为,看着宫城无聊的用手指划拉手机屏幕,我放下了书。
“怎么了?”她问我。
应该说点什么呢?
我不知道。
胸口闷得慌,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我觉得自己是生病了。
双手支撑着身体,手脚并用的向着她爬去,把脑袋靠在她伸直的腿部然后躺下,一切行云流水。
“能闻到宫城的味道。”我把脸埋在了她的腿上,鼻尖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宫城的味道。
“有体味?”
“不是……是太阳的味道。”
宫城像是姐姐一样,把手放在了我的脑袋上,和撸猫似的玩弄着我的发丝,能感觉到她温柔的同时,也被舒适感包围。
安宁的时光,总是会过的快一些,在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墨蓝的天深邃神秘,在看不到星星的情况下,也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醒了?”宫城的声音听着就很困,她的上半身依靠在墙上,看来也是刚被我的动静弄醒。
揉着眼从她的身上离开,看着她睡得略显凌乱的发丝以及惺忪的眼,我忍不住吻了上去。
没有特别的感觉,又或是我已经熟悉了她的味道。
离开的时候,宫城送我下了楼,并把那本看上去就是刚买的漫画递给了我。
我想,这大概是她特意为我准备的礼物。
回家的路上,风儿轻柔的很不像样,狡黠月光被树叶分割成一片一片的撒在地上。
第二天,也就是开学的第一个周末,宫城又跑去了医院。
她曾跟我说过,所以也不用为此惊慌,只是在路过那块水蓝色的广告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担心。
她是一个狡猾的人,从未明确的告诉我医院的诊断结果,只是说很大可能会死掉,但又不是那种一点都没有希望的情况。
一开始,我是觉得她想要在临死前做一些特别的事,可现在看来,好像是不止如此的。
虽没有明确的感受,但我觉得她并不想死。事实上这个世界明确的,不管无论如何都想要死掉的人才是少数派。宫城只是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掩耳盗铃的摆出一副看淡生死的摸样罢了。
买了一个果篮,在通过手机确定现在医院里的宫城是独自一人,我做坐上了公交。
刚到医院门口,还未进去,一股浓烈的氨水味就沁入鼻腔,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向着三楼的住院部走去的时候,我在走廊上看见了一具尸体在小推车上被白布盖着,医生们都是忙忙碌碌的在奔跑,手上或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血迹。
敲响房门没一会,正在削苹果的宫城就招呼我进去。
可能是医院隔音不太好的缘故,就算这个房间里正用手机放着舒缓的音乐,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也还是掩盖不住。
“今天怎么了?”透过玻璃看着走廊上第三个护士匆忙路过后,我问宫城。
“听说是出了一场车祸,急诊部那边不够用送了一批人过来。”她还是削着苹果,漫不尽心的说。
我以为她会因为这样的事件产生什么触动来着,看来是有些自作多情。
“你吃吗?”
苹果没了皮,淡黄色果肉被一分为二,中心处有一圈晶莹的糖心。
在对于室温的需求不同后,我又发现了自身与宫城的不同之处。比起脆甜的苹果,我会喜欢酥绵的多一些。
不一样的困境,是依据什么样的心境,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的呢?
一开始,我是因为无聊。宫城大概率是为了好玩一类的理由又或是和我相似的念头。但现在呢?她有什么改变呢?
怎么样才能够看透别人的心呢?
不拘泥于表象,不依靠以往的经验与短暂肢体接触所带来的感受。
有这样的方法吗?
不是靠自我判断当前情景,而是直观地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
恐怕这样的神迹,只有全知全能的存在才能够做到吧?作为人而存在的我们,只能看到皮肉以及智慧传递出来的信息。
而在经过自己大脑加工,来自于别人的信息,真的可靠吗?这样的东西,是如对方表达的那样,还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产物?
简单来说,我眼中的宫城是宫城吗?我所知的自己,和宫城眼中的是一样的吗?
这样的我们,就算每天都在接吻,可得到的是对方给予的温暖,还是自己脑补的柔情?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有什么样的意义?不是自我欺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