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有个开始的时间吧？

白音的话让雨时澪感到迷茫，她不由得问。

“那就说一说，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感觉的吧？”

“就是在还没有去进行实习任务的时候。”白音说，“大概是最后一周左右。”

那个时间不就是……

雨时澪想起她曾切换的人格，一时有些怔仲。

她无法去否定白音的话，毕竟就连她自己也有所意识，当白音发生了人格切换之时，雨时澪真的就很抗拒，所以即使对那样的白音露出了颇为厌恶的目光，也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像是这样的事……

却留在了明明不是那个她……的记忆里吗？

“你不用说谎话骗我了。”白音说，“我不会恨你的。”

“不是，真的不是那样子的！”

意识到话题再发展下去，将会在另一种意义上变得无法挽回，雨时澪赶忙挣脱了白音的手，向着她奋力的去解释道。

“我承认我曾经有那样的想法——但那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你承认了啊。”

有些拿她没办法似的，白音笑了。

“你不要一副根本就不信我的样子，好不好？”雨时澪想为自己辩解，“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全部都说清楚的！”

“不说也没关系。”白音道，“我不在意。”

——又是这个【我不在意】！

雨时澪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窜到了脑袋上面，她也不管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原本应该做什么事，就这样当即立起了眉毛，向着白音怒道。

“你这个人真的是够了！究竟要我怎样去做，你才能明白我其实根本没有骗你！？”

“那你，亲我。”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雨时澪的大脑当场宕机。

“你说……什么？”

明明是打算向前进一步的，可实际上，雨时澪却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白音却指了指右侧的脸。

“……干嘛？”

“要亲的话，往这里。”

“……低一点。”

“咦……？”

“所以说……你低一点啦。”感觉到整张脸都在发热，雨时澪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然的话，我就必须踮起脚来才能碰得到了……”

“……………………”

“为、为什么你会露出那么震惊的神情啊！”在无意间的一个抬眸，雨时澪望见了白音整个怔住的表情，“这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白音有些困惑地道，“只是突然想到……然后不自觉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肩膀便猛地被雨时澪给压住了。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是只在一瞬间的事情，可哪怕唇瓣相触的时间很短，那决然不属于自己的一份接触与温度，也依旧是深深烙印在了白音的感官里面。

“你……”

她没想到雨时澪会真做出这样的事，一时有些不知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这下……你相信了吧？”

雨时澪的整张脸都红透了，白音望着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子的少女，心中忽地百味杂陈。

“我……”她问雨时澪，“如果我相信你……就能让你不再哭吗？”

“做不到！”

这个人难道是木头吗？明明自己都说到也做到了这种份上，她却还固执地钻着不知哪里来的牛角尖。雨时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气愤地说。

“你是个人又不是什么神！不管你怎么去做，人的感情也都像天气一样总在变化，无法掌控！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是是非非，但任何事是对是错，都要看当事人和整体上的评定——而不是只靠你一张嘴，就能够去决定的！”

“这样……啊。”

又是一阵沉默，继而，白音问。

“你能给我吗？”

“什么……？”

“喜欢的证明。”

“不、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我想要更加有实感的东西。”白音说，“不管是什么都好，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就好。”

“……真的不管什么都好？”

“嗯。”

点头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耍人，雨时澪思虑再三，转而从房间的柜子里取出一物。

“那就……这个吧。”

“这个是？”

“扇子，我从家乡带出来的。”雨时澪双手托着封套，道，“也不是很稀罕的什么东西……非要说的话，其实还是我从外面捡回去的。”

“捡回去？”

“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容身之所。”雨时澪说，“非要去说的话，孤儿院就是只属于我的家。”

“……对不起。”

“也没什么好道歉的啊，”看着低下头的白音，雨时澪轻松地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世上还有很多……再说，我也没觉得像是那样活着，有什么是不快乐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白音问，“是因为孤儿院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雨时澪眼里的光，在这一刻忽地暗了下去，“并不关大家的事……非要去说的话，出了问题的就只有我……”

“那么，我们一样呢。”

“……？”

雨时澪茫然地抬起头，看见的便是白音微笑的脸。

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神情，白音从她的手中接过东西，就这样紧紧抓在手心。

“我会珍惜的。”

狮鹫的话只有一句，在那短短的发言之中，雨时澪忽地就意识到，对于自己方才所去说的事情，面前的人大抵也是不在意的。

只是这种不在意，和之前让自己所感到烦闷的那种东西，又不一样。

“好漂亮的折扇。”把东西取出来细细打量，白音给予了自己的评价，“你之所以把它捡来，是想要去哪里卖个好价钱吗？”

“我已经忘记了，”雨时澪不想过多提及这个话题，“比起这个，你……”

“嗯？”

“你要是……再说像是自己不论怎样都好……又或是只会给人添麻烦的那种混账话……”

“混账话……？”

“总、总之就是再也不许那样讲了！”雨时澪满脸通红地道，“也不准那样去想——你听明白了吗！？”

“好。”

“不然的话我就——啊？”

“我听明白了。”向着雨时澪点了点头，白音说，“毕竟指挥家的命令，是必须要遵守的。”

“……”

“不是吗？”

“也、也可以这样讲吧！”

轻咳一声，雨时澪姑且调整了自己的心绪。

“那你就在旁边等一等……”

“我也来帮忙吧。”白音说，“毕竟都已经在这里了。”

“那……好吧。”

方才的争吵就像是短暂的错觉，雨时澪转过身去，不想被白音再看到自己羞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