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能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话——那一直都在想着关于你的事情，并为此而感到烦恼又愧疚的我，又究竟算什么呢！！！？？”

“等……”

白音还想让雨时澪去停下来，只是这一次的阻止，却没能顺利开口。

因为她看到，大颗的泪珠就像断了线一样地从面前少女的眼眶滚落，她哭得是那样伤心，那是打心底地感到难过。

“最一开始你消失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也没办法见到你了！”在对方的哑火之下，雨时澪一下子就找到了可发挥的空间。她一边用两手抓住白音的衣襟。一边泣不成声的向对方叫道。

“可是你回来了！我明明在之前都不敢去想，你还能够回来……但是你却真的回来了！在我意识到那个人好像是你的时候，我真的感觉非常高兴。可是我又不敢去和你相认……因为我害怕那只是一场幻梦，如果我在当时去认了你，而你在之后又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的话，我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去承受的……”

“澪……”

白音叫出了面前少女的名字，面对对方的接近，她很想要去退却，可雨时澪紧抓着她衣襟的那副样子，又让她没办法就此转身离开。

虽然并没有任何的依据，但是白音却打心底认为，如果要让自己在现在同雨时澪进行一番辩驳，她一定还能去占上风。

但她却张不开口，明明就好像有很多话能够去说，却仅仅因为无法将对方推开的那份不忍，而导致她的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无话可说，是失败。

有话可说，却不能说，又何尝能算胜利？

“你不要哭了……”

到最后，她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而这样的话对雨时澪来说，几乎等于没说。

“你说要我不哭，我就真的能不哭吗？”听到了白音的话，雨时澪抬起脸去质问她，“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

“因为我伤害了你。”白音说。

“你哪里伤害了我？”

没有回应，房间内一片沉默。

“你知道对不对？”雨时澪更用力的抓着她的衣襟，瞳孔一阵颤动，“你不说话不是因为你不知道，而是因为你不想说。你不想肯定，你不想承认，你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是不是这样？我说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白音最终，还是别开了脸，“……不知道。”

她的话让雨时澪整个人都僵住，继而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在骗自己。”她说。

白音转眸看她，没有出声。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觉得你在自欺欺人。”雨时澪一边说着，一边擦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否定自己，可是如果我刚才听的没有错的话，你是不想给别人去添麻烦的，对不对？”

白音点头。

“那么你就不能再去说这样的话，更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雨时澪说，“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白音按着她的话问，雨时澪继而又道。

“因为如果连你自己都无法去正视自己，无法去承认和肯定自己的想法。那么其他人就更加无法对你予以信任。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所交付给你的一切，会不会突然就变成了一场虚无。”

“……”

“听我说，白音。”雨时澪又道，“我能明白那种被人给比下去的心情，我也知道想要去帮上别人的忙，有时真的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这又是每个人必须去面对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考虑，就只告诉我——这样一件事情。”

“什么？”

“你究竟讨不讨厌我？”

这是白音没想过的问题，她的眼眸微微地张大了。

“回答我。”望着对方的脸，雨时澪又重复了一次，“你究竟讨不讨厌我？”

白音的脑袋才动了一动，雨时澪就直接打断了她。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她说，“不要用动作，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好吗？”

白音没有说话，雨时澪继续等待着。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等上很久很久，可是在与对方的目光交错之间，雨时澪却发现自己害怕了。她害怕自己得不到答案，更害怕所得到的是一个最为不想听的答案，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不论是自己曾经的惊喜亦或是纠葛，包括那些愧疚与期待的感情……

都会一同……被埋葬着在这冰冷的沉默之中。

“我……”

不知过了多久，白音终于张开了口。可雨时澪却已经飞快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了。

“对不起，”雨时澪说，“刚才是我失态了……你还是把我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忘记吧。”

没有回应，她觉得自己简直遭遇了人生中最大也最惨烈的一场失败。

就在下一秒，一双手却从雨时澪的背后伸了过来。

“我喜欢你。”

淡淡的声音好似没有温度，可冰凉的薄荷香气却已经将少女环绕其中。

白音从雨时澪的身后抱住她，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神情。

“我喜欢你。”

因为雨时澪一共问了两遍，所以她也要去回答两遍。

“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是对是错……”

白音慢慢地说着。

她抱着雨时澪的动作，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改变，可雨时澪却在那相贴的肌肤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与颤抖。

“我……”

雨时澪听到白音问。

“可以……喜欢你吗？”

这是雨时澪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明明就不完全是自己的事情，可对方却在向自己做着确认。

是什么让她那么害怕呢？

又是什么让她连伸出自己的手，都这样的迟疑和犹豫呢？

雨时澪不知道，但是她想，她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样去做。

“你不用问我这样的话。”

抬起了自己的手，雨时澪将手心覆上白音的手背。

“因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从一开始在刚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这是谎话吧。”白音说，“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对你怎样，所以你不用隐瞒自己其实很讨厌我。”

“……你说什么？”

她的话让雨时澪感到意外，甚至达到了错愕的程度。

“你说，我讨厌你？”她没想到对方会讲出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在哪里，又对谁这样说过？”

“我不知道。”白音回答，“但是，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