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转再走三间教室。”，清水颂突然蹲下身，钢笔尖挑起地板缝隙里某处微光，“这是什么？校徽吗？”

铜制徽章在光束下泛着蜂蜜色的光泽，枫川吹开上面的蛛网，“当年毕业的前辈们，现在都该是父母辈的人了吧？”

他突然模仿老人家的颤音，“我们那会儿啊，旧校舍天台可是告白圣地......”

哗啦——

隔壁教室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

清水颂猛地起身，后脑勺险些撞上歪斜的“3年B组”门牌。

枫川已经大步跨过去，手电光刺破门缝里的黑暗。

“只是储物柜倒了。”他单手撑着门框回头，光束扫过满地泛黄的信笺，“这些东西就一直放在这，都没有人处理的吗？”

说着，枫川就伸手随便的捡起几张看。

虽然说偷看别人写的东西是不道德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到了解密的时间了吧，何况今日我不说，清水同学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

清水颂捡起脚边一张信纸，圆珠笔迹被岁月晕染成淡蓝的雾，“‘明日放课后，音乐准备室’——落款是平成三年。”

她突然点了点枫川，“让让，你踩着别人的青春了。”

枫川笑着跳开半步，旧校舍的木质地板在脚步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他手中的信纸在光束下显出淡紫色的格子纹，“这封倒是直白——‘要是期末考进前二十名，就请和我交往’。”他忽然挑眉，“落款是现任数学教研组长的名字。”

“教师档案我看过。”，清水颂将信纸放回原处，动作轻得像在安置标本，“中岛老师平成三年确实就读于此。”

短暂停留一会，见没什么线索，二人便又离开了。

下楼梯时，枫川自然地伸手虚护在她身后

“这里下楼，小心。”

“多谢提醒。”清水颂脚步未停，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不过枫川同学，下午在阁楼的事——”

她突然转身，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你盯着我睡脸看的账，可不是这点绅士风度能抵消的。”

“咳咳...那是误会误会。”

见枫川隼人这般模样，清水颂也没再多为难他。

两人步伐稳健，很快便下了楼，来到第一层。

他们径直走向大门，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大门被一把大锁紧紧锁住。

不过，这一情况并未超出二人的预料。毕竟，他们平日里就常来旧校舍“探险”，以往因为大门紧锁，他们总是无法进入。

如今，情况倒转，变成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了。但二人神色镇定，丝毫不见慌张。

也不用担心出不去，实在不行就直接给这窗户打破，反正周边也没有摄像头，又这么破，被什么小动物给撞碎了，很合理吧？

“你说，鬼玖老师看咱们没有从阁楼下来，会不会起疑心啊？”

枫川隼人站在略显昏暗的过道中，侧过头，看向正专注朝窗外张望的清水颂，开口问道。

“那倒未必。”清水颂并未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景色上，声音沉稳而冷静，

“说不定他本来就知道，登上阁楼后会发生空间转移。如此一来，要是我们真从阁楼下来了，反倒显得不合常理了。”

“确实。”

枫川隼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所以学校为什么要废掉这栋楼？”清水颂忽然开口，“我看过校史，旧校舍停用是在二十年前，但搬迁通知里只说‘设施老化’。”

枫川的手电光晃向天花板，脱落的石膏块像未融的积雪堆在角落，“没有那么多邪乎的事。”

他语气懒散，却在说起细节时不自觉地带出本地人的稔熟，“柏木学园扩招第三年，学生数量翻了一倍，旧楼的防震系数连消防检查都过不了。你看这走廊宽度——”

他侧身避开堆成小山的旧课桌，“现在随便来个紧急疏散，能踩出三起踩踏事故。”

简单说就是柏木需要扩张，学生越来越多，再加上原来这的校舍年久失修，太老了，才建了新校舍。

“但选址时就很奇怪。”她指尖敲了敲蒙尘的玻璃窗，远处新校舍的红砖墙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背山面河，地势呈‘藏风聚气’的格局，按照风水说，这种地方要么聚财，要么聚怨。”

枫川挑眉，手电光束在她胸前的校徽上晃过，“没看出来你还懂这个。”

“校董会选址报告里提过。”清水颂从口袋摸出皱巴巴的小记事本，扉页贴着从图书馆拓印的旧地图，顺带一提，阁楼的那笔记本清水颂也拿走了，现在她的手上拿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笔记本。

“昭和三十年建校时，这片地的成交价只有市价的三分之一。当地人说，浪愧山的山神会‘修剪’人心的杂枝，让受困者走出执念——”

“说起这个。”她忽然抬头问道，“你知道佐川市有哪些神社？”

之前梦境里神社的样子清水颂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件事没有问清楚。

【我就不信这神社和现实没有一点关系。】

清水颂都打定主意了，等之后星期天或是什么时候，就去佐川市的神社里找找线索。

枫川隼人关掉了手电筒，似乎在回忆。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剥落的墙面上，随呼吸轻轻晃动，“波之森神社，在浪愧山半山腰，供奉的是‘大山神’，司掌‘断舍’”

他踢了踢脚边的旧课桌，木屑簌簌掉落，“不过城市另一边的青叶山神社更灵验，求学业成就的绘马能挂满三面墙。”

清水颂没有回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的毛边，梦中的奇怪神社，巫女桧月凛奈，还有黑影，祭辞，此刻在她脑海里渐渐连成一条线。

“波之森神社距离咱们学校远不远？”

枫川想了想说道，“不算远，从学校出发，步行大致需要个半个小时。不过除了后山周围的人喜欢去波之森神社，佐川市大部分人都喜欢去青叶山。”

是吗....

清水颂暗自思索，按照常理来说这波之森一定大有问题，不过这青叶山的也说不定，甚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两个都看看就行。

“枫川同学，星期天有空吗？我想去神社看一下。”

枫川听到此话，立刻明白这是有什么线索指向了这两个神社，所以才这么说，至于这是什么约会的说法......怎么可能啊会是约会哈哈哈哈。

【不是约会也能变成约会。】

枫川一脸正式的说道，“可以。”

清水颂见他答应了然后说道，“行，那就效率高点，我们到时候先去青叶山再来波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