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娜从小就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聪慧,她总能预测大人们的情绪变化,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得乖巧,什么时候该适度调皮来博取同情。
只有负责夜班的老修女曾经惊恐地指着朱娜,声称这孩子是个小妖怪。但当朱娜抱着布偶熊,眼眶泛红,抽抽搭搭地说自己只是想变得更乖时,老修女的心瞬间就软了,连忙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着:“是嬷嬷错怪你了,你是好孩子。”
相比之下,朱诺显得平淡无奇,但她们拥有相同的容貌,朱娜的光芒自然延伸到了这个安静的姐姐身上。
朱诺还记得小时候每次生病时,朱娜总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用湿毛巾给她降温,还会偷偷从厨房拿来蜂蜜水哄她喝药。
冬天的夜晚特别冷,两人总是挤在同一张床上相互取暖。朱娜会把自己的毯子也盖在朱诺身上,宁可自己受冻也要让姐姐睡得舒服。朱诺问她冷不冷,朱娜总是笑着摇头说:“和姐姐在一起就不冷了。”
十八岁那年,朱诺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了兰开夏市政厅的审计部门工作,这个选择完全出于朱娜的建议。而朱娜本人却选择前往首都伦丁尼姆发展,她说那里机会更多。
其实在联考之后,她们同时收到了奥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高昂的学费让两人陷入困境。朱娜毫不犹豫地决定放弃学业,坚持要为朱诺的前途承担费用。朱诺心急如焚,担心年轻的妹妹在陌生的大城市会遇到危险。
结果朱娜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带着装满金币的钱袋回来了。她声称自己在商会应聘时遇到了许多慷慨的领导,他们被她赚钱养姐姐的故事感动。朱诺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看到妹妹安然无恙也就没有多问。
分别的那天,朱娜特意起了个大早为朱诺准备行李。朱诺抱着朱娜哭得稀里哗啦,舍不得松手。朱娜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傻姐姐,我们又不是永远不见面了。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果然,在朱诺求学的四年里,朱娜几乎每周都会寄来信件,信里详细地描述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还总是询问朱诺的学习情况和身体状况。每当朱诺感到孤独或压力过大时,朱娜的信件就像及时雨一样给她温暖和鼓励。
根据朱娜之后的叙述,她在伦丁尼姆的服装产业中找到了自己的天赋。从最初的助理开始,她凭借敏锐的审美眼光迅速崭露头角,很快就成为了独当一面的设计师。由于她总是做白色系的衣服,当地人都称她为“白女巫”。偶尔有单位的员工到家里送东西,见到朱诺也会恭敬地称呼“白姐”。
朱诺从奥法大学金融学院毕业时,朱娜已经在兰开夏买了一栋别墅,虽然朱诺分文未出,但产权证上写着两人的名字。
办理产权登记时,书记官善意提醒说,非夫妻共有财产在法律上可能存在隐患。朱娜却笑着回应:“房子我可以买很多栋,但姐姐可就这一个。”
按理说,朱诺应该为妹妹的成功感到高兴,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不安。她们都是从修道院走出来的孤儿,这份超越血缘的情谊本该珍贵无比,但朱诺总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朱娜编织的美梦中。
有时候朱诺会想起那些年朱娜为她做的一切:深夜里为她缝补破损的衣服,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钱攒起来给她买生日礼物,在她被其他孩子欺负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
朱娜从来不求回报,总是说:“这些都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姐姐。”
朱诺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因为弄丢了修女交给她的金币而被责罚,朱娜主动承担了责任,代替她接受了惩罚。
成年后的某个冬日,朱诺因为胃病发作疼痛难忍,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朱娜立刻提出要代替她去市政厅上班,就像她们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互相替代对她们来说轻车熟路。从很小的时候起,两人就常常轮换着参加各种活动,朱娜丢失证件时,是朱诺四处奔波帮她补办;朱诺准备考试时,朱娜也曾替她工作过。
朱诺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因为考试焦虑整夜失眠,朱娜发现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帮她整理复习资料,还煮了安神茶陪她到深夜。第二天朱娜顶着黑眼圈去替她上班,回来后还要安慰她说:“姐姐别担心,你一定会通过的。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养得起你。”
每当朱诺因为自己的平庸而自责时,朱娜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打气:“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些不懂得欣赏你的人是他们没眼光。”
朱诺也想帮助妹妹分担工作上的压力,但服装设计这个行业要求太高,既需要天马行空的创意灵感,又要能够巧妙应对各种甲方客户,这些都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一日,朱诺坐在窗边翻阅着婚介机构寄来的征婚资料册。凭借她们姐妹俩的外貌和财力,寻找合适的伴侣应该不难,但现实总是令人失望。
朱娜因为工作关系,接触的同事大多年龄较大且已婚,而年轻的员工又被她的能力和气场所震慑。对此朱娜毫不在意,她说:“有钱有房,还要男人做什么?”
但朱诺内心仍然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通过朋友介绍,她参加了几次相亲聚会。最初她的要求还算合理,希望对方工作稳定、人品端正,最重要的是能够接纳她的妹妹。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有些男士一见面就急切地询问她妹妹是否真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这种问题让朱诺当场就想离开。
后来遇到的几位看起来不错的男士,最初对她印象还可以,但深入接触后就发现她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于是态度渐渐冷淡下来。每遇到这种情况,朱诺就会让朱娜替她去约会几次。神奇的是,那些人见到朱娜就会变得热情如火,但当朱诺重新出现时,他们又立刻变得兴致缺缺。
在一次由共同朋友组织的晚宴上,朱诺遇到了一位名叫李斯特的骑士。光听这个名字就能感受到贵族的气息,再看他本人,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举止优雅得体,朱诺的心不禁怦然而动。
李斯特在交谈中提到自己曾在南陆游学,现在担任某位伯爵的私人顾问,平时喜欢骑马和剑术。他对朱诺表现出明显的好感,言谈间透露出深厚的学识修养。
那次晚宴后,李斯特主动邀请朱诺共进晚餐,朱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给朱娜留下便条说明情况,还特意借了妹妹最漂亮的一套礼服。当晚,朱诺和李斯特在高档餐厅享用了精致的晚餐,交流十分顺畅。话题不可避免地涉及朱娜,毕竟她是朱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次日上午,朱娜处理完商务回到家中,发现朱诺还沉浸在约会的喜悦中,正对着镜子傻笑。
朱娜半开玩笑地调侃了她几句,朱诺却认真地分享着李斯特的各种优点和魅力。
朱娜听完后神情变得严肃,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姐,这个人有问题,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朱诺立刻反驳:“李斯特很有教养,你这样说他不公平。”
朱娜坚持己见:“正因为太完美了才显得可疑。让我明天代替你去见他,我要亲自确认一下。”
朱诺无法说服妹妹,只好同意了这个安排。
第二天,朱诺在家中整理账目,朱娜精心装扮后出门赴约。但没过多久,朱娜就神色慌张地回来了。朱诺从未见过妹妹如此失态的样子。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有麻烦找上门了。”朱娜急促地说道。朱诺知道在商会摸爬滚打的朱娜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但她想不通温文尔雅的李斯特怎么会是威胁。
“我整晚都在假扮你,希望没有露出破绽,这样他就不会立即行动。”朱娜解释道。
朱诺担忧地问:“你是不是欠了他钱?用我的积蓄能解决吗?”
朱娜摇头苦笑:“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被他抓到,我们都会没命的。”
朱诺从小就信任妹妹的判断,既然朱娜说情况危险,她自然不会怀疑。
但她突然想起办公室里还有未完成的年度财政报告,如果不及时处理,整个部门明天都会陷入混乱。于是她急忙说:“我必须先去市政厅处理紧急事务,你在家准备行李。”
朱诺出门叫了一辆马车,刚坐下就发现李斯特已经在车里等她。她心中警铃大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注意到李斯特的眼睛变成了令人不安的深红色。
“市政记录显示,你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李斯特直截了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