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了。

巨大的恐慌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抱着日记的手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白烟雨，已经变成了怪物，那自己呢？自己似乎是被她咬了，接着变成了她的样子，难道自己也要经历和白烟雨一样的事情吗？

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吗？

不行！不可以，自己要活下去，自己还没找到妈妈，还没过上好日子呢。怎么能死的那么稀里糊涂！

强大的求生欲支撑着她翻开日记的下一页。

没有日期，只有凌乱的文字。

【我不想死！】

【我不该嫉妒她的，我好想回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皮肤下面蠕动……】

【我杀了那个女孩，她的血能让它们停下！】

【不够……】

唐烨有些不忍往下翻，通过这些绝望的文字，她已经能拼凑出一个故事的梗概了。

白烟雨开始变成怪物后，开始袭击路边的少女，那些鲜活的生命似乎能压制她体内那股神秘力量的躁动，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袭击的自己原因，而且只有女性才能压制它，男的不行。

所以当白烟雨吸食了自己的血后就发狂了。

唐烨的喉咙发紧，唾液咽到一半就卡住了，像吞了团粗糙的沙子。

她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见鬼...”

【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只有成为（乱码），我才能活下去！】

只有这一句。

“这是哪门子的悬疑小说。”合上日记本，唐烨仍旧心有余悸。

现在有太多的谜团等着她去揭开了。

不过眼下似乎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解决，自己不知怎么就开始流鼻血了。

“这是给自己吓破胆了吗？自己不会嗖的一下昏过去吧？”唐烨苦笑一声，旋即就要站起来去抽张纸来堵鼻血。

说完，噗通一声响起。

她整个人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

黑暗。粘稠的、不透光的黑暗。

唐烨感觉自己在下沉，像被裹在沥青里，一点点坠向某个无底的深渊。耳边有液体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缓慢而规律。

她想睁眼，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不是错觉，是真实的、细微的蠕动，像无数条刚孵化的蛇在血管里探索。

“血...需要新鲜的血...”

有什么东西，将要从自己的身体内冲出，那是绝对的邪恶，它撕扯着自己的灵魂。

之前是白烟雨承受着那种痛苦，现在却是轮到自己了。

可是凭什么？

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帮那些人做仙人跳吗？

可那也不是自己想做的啊，自己那时是被骗了啊！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然后才被他们威胁做的这种事情。

而且自己骗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啊，是他们先选择背叛家庭的，是他们先管不住下半身的……

我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唐烨的颅内响起，黏腻如树脂般渗入每道思维缝隙。那声音既像白烟雨，又像原本的自己，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我是被迫的。”唐烨红着眼睛，对着看不透的雾霭声嘶力竭，“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那些背叛家庭的人，他们不该付出代价吗？”

一幅画面强行插入唐烨的意识：某个酒店房间，她穿着借来的名牌连衣裙，假扮大学生。目标是个戴婚戒的中年男人，他急不可耐地解皮带时，同伙会破门而入...

“那是生存！”唐烨在意识中尖叫，“我被骗去借了高利贷，我也想活下去啊！”

“当你接过那些人递给的钞票时，你真的只是被迫吗？你的心中是否会浮起悔恨，亦或者是，得逞时的轻松和愉悦。”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你的挣扎真可笑。”声音逐渐具象化，化作一团人形黑影站在她面前，“白烟雨至少承认自己的嫉妒，而你...连抢钱都要找借口。”

黑影伸出手，指尖滴落沥青般的物质：“卑劣的小人啊，抓紧我的手吧，握紧它，这份力量能让你找到母亲，也能让那些害你的人付出代价，我们会一起，君临天下……”

某个雨夜的记忆突然闪回：讨债人踩着她的头，泥水灌进鼻腔。那种绝望的窒息感与现在如出一辙。

唐烨的指尖开始发黑，像被墨汁浸染。复仇的诱惑太甜美了，只要放弃抵抗...

“妈妈...”她无意识地呢喃。

模糊的童年画面浮现：女人哼着舒缓的歌谣为带着他放风筝，她廉价发绳上的塑料珠折射阳光。

“我，想回家，我好想你...”

一滴温热液体划过唐烨的脸颊。在意识世界里，那滴泪落下时竟化作火焰，烧穿了黑影的手掌。

“你——！“黑影在惊惧中抽回了手，与唐烨拉开距离。

剧痛让唐烨彻底清醒。这不是普通的侵蚀，是双向的！在祸主入侵她意识的同时，她的意识正在反向灼烧祸主！

“我要活下去，但不是成为怪物，我要活下去，像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活下去！我的自私，我的卑劣，都是我作为人的证明。”

“现在，滚出我的脑子！”她抓住黑影燃烧的手，任凭火焰蔓延到自己身上。

火焰从相触的指尖炸开，银白色的火舌如藤蔓缠绕上黑影，非人的尖啸从它的口中迸发而出，不断搅动唐烨的大脑。

剧痛如潮水般冲刷着唐烨的每根神经，但她死死攥住黑影不放。

“你不觉得，你唱歌真的很难听吗？”她盯着在火中挣扎的黑影，旋即冷笑起来。

黑影在银色火焰的炙烤下开始分崩离析。

现实世界中，唐烨的身体突然弓起，喷出一大口黑血，并从昏迷中醒来。

唐烨看着天花板，苦笑起来。

“最近有点不太适合睡觉啊。”

她用力将身子撑起，总觉得身体里面好像多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这是？”她看着指尖的墨色逐渐褪去，一颗黑色的星星在她的手中逐渐破碎。

“荒墟？”